流转间,眼底隐有微光。
本来她一个老封君,活到这把年纪也认了命,好好养老,不给后裴添麻烦就行了,而今……突然多了些期待。
家族宗长承继,本就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她怎会没半点心思?她的大儿子那么出色,才华横溢能力卓绝,同辈信服,朝廷器重,挣下了大把功劳,大儿媳有些弱,可两个人感情好就不打紧,可惜世事弄人,二人去世的太早。
长孙裴明榛姿质很好,一直没长歪。
她给予大孙子的照顾其实不太够,一是人老了,精力不足,二是撑家的男人,被护得太软不是什么好事,遂她只保孙子安全,二房要抖要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盼一个家宅平安。如果裴明榛长不起来,这个家也就这样了,看下几代人有没有出息往上走,如果裴明榛能长起来,自然一切交给他才最好,最合适。
如今裴明榛水涨船高,简在帝心,表姑娘看起来又乖又软,实则有主心骨,有自己的坚持和判断,这样很好,稍加历练,就会是个称职的宗妇。
以后,她他是不能再干看着了。
小姑娘还小,需要有事来给她练手成长,可别人要是过分了,就别怪她老太婆耍横了……
阮苓苓从正厅请安出来,就看到了急急赶过来的裴明榛。
他走得很快,不知道一路从哪里走过来的,衣摆下面沾了尘,额角渗了汗,偏偏因为姿势太行云流水,表情太端肃正经,一丝情绪都没露,别人根本看不出来。
只她看到了,这个男人眼底有光,直直锁住她,这道光很狂野,很霸道,阮苓苓忍不住开始害羞,脸红心跳。
气氛跟着就暧昧了起来。
看看四外有不少下人,阮苓苓站在廊柱后:“你,你就站在那里,别动!”
这距离已经够了,再靠近,他真的要亲她怎么办?
阮苓苓是真的怕了,这个男人的不要脸,她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
裴明榛相当君子,就停留在她指定的安全位置,视线深邃的看着她:“怎么今天过来了?没同我说?”
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像有羽毛轻轻刮过耳畔,又痒又醉。
阮苓苓觉得脸烫的不行,气自己不争气,声音也就大胆了几分:“今日你又不休沐。”
提前说了除了让他心思起伏不能认真办公,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反正……她也打定了主意,会等他回来再走的。谁知他还是回来的这么早,也不知道有没有耽误正事。
裴明榛看着小姑娘,轻轻叹了口气:“我早说过,你比任何事都重要。”
阮苓苓腾的脸红:“不,不准再说这样的话!”
这么多人看着呢,丢不丢人!
裴明榛唇角弯起一个弧度:“毛笔,做好了么?”
这声音有点轻,阮苓苓没听到:“嗯?”
裴明榛便靠近,声音更轻:“毛笔,做好了么?”
阮苓苓下意识关注话音内容,想要听得清楚,就没注意这个男人又在套路她,走的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裴明榛唇角笑意更深,声音更轻:“我要的笔,一对的。”
男人的温柔呼吸喷在耳畔,淡淡的松柏气息就在鼻前,面前是男人放大的脸,勾唇的笑,很有些妖孽。
就像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击中,阮苓苓心脏疯狂加速。
这个男人——
真是好讨厌!
阮苓苓脸红到耳根,迅速往后站了一步,感觉越来越不对了,大佬,你这人设是不是有点崩,这么骚可还行?
可一路跟着裴明榛回院子,看他在外人面前依然一张冰块脸,不急不徐稳如泰山,回到厅里也什么都不明说,各种暗示她把她指挥的团团转,非要她自己明白他想要什么……
阮苓苓就淡定了。
大佬还是那个大佬,有着特别的恶趣味和小习惯,只是偶尔情绪上来时会憋不住,闷骚属性完全不能控制。
当然,只有看到她或想到她时,才会憋不住。
在外人眼里,大少爷和表姑娘自然是行止有度,发乎于情,止乎于理,完全没有越矩行为了。
“感情真好啊……”
所有人都在感叹祝福,包括长辈。
阮苓苓从裴家出来的时候脸红红,心里暗骂了裴明榛一百遍。
下回她要在上这个男人的当她就是小狗!
哪有那么多套路,怎么会玩得这么溜,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就被喂了零食,被亲了唇,被……他还委屈,各种要求她赔偿,割地赔款各种哄,最后还是要亲才能被放过……
阮苓苓发誓下回绝不能再这样了!她必须减少和裴明榛的见面!还要学习各种反套路,真的不能傻乎乎的被逗了。
……
第二次过来请安,阮苓苓发现裴家气氛似乎很不平常。
家中各处打扫的干干净净,下人们脸上也都挂着喜气,像是有什么好事。
进到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