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历封决好奇地看着面前那张气得泛白的脸,半晌没反应过来白初敛在气什么又为什么可以气得那么理直气壮。
想了想,琢磨自己不能跟这被惯坏的神逻辑计较,于是耐着性子道:“你挑了他的素雪剑,那就还他一把素雪剑便是。”
“不行。”
“怎么又不行?”
白初敛想到了坐在桌边,小徒弟夹着鱼,那张平日里过于沉寂的小脸上难得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时的模样……那可真是太可爱了,别说一把剑,想让人把玉虚派都打包塞给他。
“我答应白毅要让他去铸剑台选。”
这次轮到历封决笑了,他那双乌黑的眼眸眸中目光幽暗猛地沉了沉,勾起的唇角露出一点儿森白的牙——这模样生生将白初敛唬往后退了一步。
“你别像狗似的呲牙吓唬人。”
“没影的事你便夸下海口?”
“一把破剑的事能要多慎重?”
“不准。”
“大不了太名贵的剑不让他拿。”
“不准。”
“炉子借我我自己给他打一把。”
“不准。”
“师兄!”
“不准。”
“师兄兄!”
“不准。”
“历封决!”
“……”
片刻沉默。
始终坐在椅子上,一动都没动过的男人“咔嚓”一下将刚拿起来的茶碗搁在桌子上,茶杯盖因为受力过猛整个儿滑出去落在茶几上,吧嗒一声。
男人抬起头看着白初敛笑了笑,淡淡道:“再叫一遍试试?”
闭上嘴夺门而出之后,站在听雪阁大门前,寒风吹过,铺天盖地茫茫大雪之中,白初敛觉得自己是历代最没面子的掌门。
“哎。”
他该怎么跟小徒弟开口说“要么你还是先用着素雪剑吧”这种话呢?
想着那双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瞳眸就要因自己一句话熄灭光芒,白初敛唉声叹气得停不下来,摸了摸胸口,居然觉得颇为心疼。
早知道就不仗着心情不好任性挑他的剑了。
噫呜呜噫。
都是报应。
第9章
第二天早上,对自己师父悲惨遭遇一无所知的白毅还是寅时起床,外面天没亮,雪倒是停了,只是还是冷得很,一点都没有春天该有的样子……也不知道下山是否也是大雪纷飞,或者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也许迎春花已经开了。
白毅坐在支棱起来的窗前吹了一会儿冷风,想起来该去练剑的时候,他扭头盯着平日里挂件的地方空空如也,呆了一下。
“白师弟,今儿不去练剑么?”
同房的师兄还没起床,只是被冷风吹得一哆嗦暂时醒了过来……打着呵欠迷迷糊糊翻了个身,问坐在床边白毅怎么在那发呆。
“……我剑没了。”
“啊?哪去啦?”
“昨天和师父切磋,被他挑下了白峰山悬崖里去。”
“………………哦,掌门又欺负你啦?”
“嘎吱”一声,带着睡意的师兄一个懒洋洋的翻身,说话更像是在梦呓一般含糊得很,对于白毅的剑被掌门挑飞这件事也是完全司空见惯,习以为常的模样……甚至不一会儿,从他那边又响起了扯呼的声音。
居然是又睡着了。
尽管知道这会儿已经没人理会自己,白毅瞥了他那枕头下面压着一本不入流,叫《玉梅传》,而师兄……师兄正睡得黑甜黑甜的。
白毅心里开始盘算有空还是得去问问师父关于剑的事,昨天他光惦记着拒绝铸剑台的事了,都忘记了拒绝的同时他还得去管师父讨一把寻常的素雪剑来。
白毅打定了主意,又逐渐放松了,意识到今儿可能练不了剑,他也没偷懒,走出去在空地上打了几套拳,
又去白峰山锁链上面跑了三十多个来回……天将亮时,他站在了玉虚派掌门居所院子门前,身上已经微薄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