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显:“……”
姬廉月痛快了,他就不痛快了!
要是合离这么值得兴高采烈,当初何必非要拜堂成亲!
而此时,百官队伍远处。
姬廉月脸上正挂着真心实意的笑容,和朝中新贵首辅大人曹沿庭闲聊——
姬廉月也是最近才发现这位曹大人虽然年纪轻轻官至高位,却并非原本以为那样古板严肃,偶尔上奏的时候,奏书上还能夹着两句不怎么正经的俏皮话,姬廉月每每都被其逗乐。
今日亦是。
穿戴整齐来见前夫不是什么愉快的事儿,原本他脸色不好,到了队伍里远远见了霍显,就开始不动声色往后面缩。
一路退到撞着个结实的胸膛,不小心踩到了人家的脚,他“哎呀”了声晃了晃,正欲回头道歉,这时候被一只大手握住手肘,稳住了身形。
男性身上的陌生麝香入鼻,他听见身后人打趣道:“安王爷再退,便干脆骑到本官的脖子上去好了。”
姬廉月眨眨眼,回过头便对视上一双含着淡淡笑意的双眼,定眼一看,不是曹沿庭又是谁?
两人对视一眼,倒是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些和平——
本来姬廉月作为一个闲散王爷,手中无实权,无人拉拢更不可能主动战队,在朝中与这曹沿庭便非对立。
而如今因为一些不可严明的隐喻,而后在队伍打乱时,两人双双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队伍的后面。
原本是一前一后保持沉默地走着,姬廉月抬起头扫了眼不远处那花团锦簇的霍显,心中泛酸,忍不住没话找话:“霍将军果然炙手可热,曹大人居然也有被挤至角落,无人问津的一天。”
曹沿庭自然知道最近京中闹得风风雨雨的合离。
听姬廉月如此挖苦,也不气恼,只是一笑:“不知道为何,霍将军上次归京之后便对本官颇为不顺眼,早朝时也不知道吃了他多少暗地里的白眼,如今还是不要去惹人家讨嫌。”
姬廉月先是一愣,因为据他所知霍显为观月帝亲用,有时候甚至连帝王言语他亦不放眼中,更无论参与朝堂派系斗争……
怎么会平白无故讨厌曹沿庭呢?
然而听他说到“暗地里的白眼”,居然又觉得形象生动,忍不住一扫面上y-in郁,笑了:“哦?怎么会?”
“谁知道呢,”曹沿庭轻笑一声,“本官和霍将军素无恩怨……难道是嫉妒本官年轻俊郎,fēng_liú倜傥?”
姬廉月“噗”了声。
想了想,霍显向来y-in阳怪气,突然讨厌某个人也确实是他干得出来的事。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如此交谈,姬廉月倒是对曹沿庭生出几分亲近的意思,干脆放慢了脚步与他并肩而行——
曹沿庭谈吐风趣,且很有说书先生的天资,说到方才在沿街风月楼,礼部侍郎庶女想要冲霍显扔手帕,又怕力道不够扔不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手帕里包了一锭银子……手帕扔到了霍显的盔甲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当时周围安静如j-i,所有人都看向她,羞得她当场昏了过去。
姬廉月脑补了下那场面,被逗得哈哈大笑。
伤筋动骨一百天,本就脚伤未愈,眼下嚣张过头,未注意脚下台阶,一脚踩空差点扑了个狗啃屎,丢了大人——
好在身后曹沿庭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他的腰,将其扶稳。
这不碰不知道,一碰就是曹沿庭这般淡然之人也经不住一愣,心想这安王到底是个男人,没想到腰肢不堪一握,细软得过分。
心中微诧异,却还是不动声色放开了他,微微一笑:“王爷注意脚下。”
姬廉月只感觉腰间一紧又是一松,微微愣神,只感觉远方似刺来一道极灼热又似寒冷目光在他腰间,然而待他抬起头,却只看见远处人群中央,男人微微侧头,微笑着,似乎正愉悦聆听帝王话语。
丝毫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哪怕一秒的样子。
摸摸鼻尖,冲首辅大人微微一笑,姬廉月只当自己甚是多心,那人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自由,真正的“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怎么可能再关注他哪怕一瞬。
……
远处,队伍中心。
帝将对谈之间。
“……霍将军?”
观月帝正畅谈北方风土人情,说着说着忽然发现身边的人没了声音,好奇地转过头去看他。
却见身边男人正不急不慢从某个角落收回目光,眼中寒意还未完全散去,他转过头瞥了好奇的观月帝一眼,笑了笑。
“臣无碍,”他淡淡道,“只是一时被飞过的蝇蚊扰了眼。”
第77章
怒极了, 脸上反而不显, 霍显入宫稍作修整,便出席了夜晚专门替他准备的接风洗尘宴。
这是一场出席排场堪比年宴的晚宴。
净朝自开国至今经历八位帝皇,几百年基业,版图一步步扩大,至近三代北方边境外族养j-i,ng蓄锐, 不可轻举妄动, 是以为百年来, 对外政策多以“姻亲”“安抚”“通商”等手段维持和平。
偶有城池划分, 亦有来有回, 版图变动并不明显。
久而久之,北方边境部族如同被掩饰在盛世太平之下的脓疮,轻易揭不得,奈何又越捂越烂。
如今, 这心腹大患,终于还是了观月帝这得以彻底解决——经此一战, 外族多年来养j-i,ng蓄锐之j-i,ng功亏一篑, 百年内,再无异起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