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非常可惜的是, 乌云是跟他上过战场并活下来的战马,足下踏云,蹄下生风,从宫门前到尚未换牌子的驸马府门前, 好像只用了一息的时间。
转瞬便到了。
怀中的温度以一种毫不留恋的方式抽离,这人上马磕磕绊绊, 下马却极其利索。
往地上一跳, 摇晃了下,就站稳了——
驸马府没有亮灯, 倒是隔壁安王府点着灯笼,老管家带着一众女官在那等着,看着霍显和姬廉月共乘一骑回来,皆是一愣。
老管家还是当初在驸马府的那个管家,姬廉月放了合离书搬回亲王府, 就把他也一块儿带上了……说实在的这“搬迁”距离不过从一堵墙的左边搬到右边,有些器具真的都是家里仆从直接站在墙这头往那头递的——
而如今驸马府也确实是搬空了,冷冷清清,大概是以为霍显衣锦还乡不会回驸马府住,连个开门的小黄袍都没有;
亲王府门前倒是热热闹闹乌泱泱站了一大堆人,可惜没一个人敢冒然上前扶住他们摇摇晃晃的主子……
只是被前驸马爷那冷眼一扫,他们恨不得想转身,回去,关门。
姬廉月醉得六亲不认,自然不会跟他们计较这些,只是记得自己是要回亲王府的,抬脚就往有光的那边走。
霍显站在一墙之隔冷清的驸马府前,伸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沉声问:“去哪?”
“回府,”姬廉月道,“困杲。”
也不知道这像乡野匹夫的发言谁教他的,想来他在军营里待了一段时间,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
霍显抓住他不放手,姬廉月愣了下,然后转过头看着男人,良久,笑了。
“霍将军,”他口齿不清道,“您这拉拉扯扯拽着本公主不放,就不合适了吧……莫不是将军忘了,咱们已经合离了,从此亲王府是亲王府,驸……你那处,是你那处。”
姬廉月一下子脑子没转过来,不知道形容霍显住的地方大约得叫“将军府”,索性用了”你那处”。
霍显面无表情地问:“我哪处?”
姬廉月愣了下,迟钝地反应过来这人可能是在开黄腔。
顿时觉得自己可能醉得更厉害了。
他摆摆手:“别黏糊糊地说话,合离就该有合离的样子。”
“谁说我们合离了?”霍显微微蹙眉,却是一上头用上了三岁毛孩的法子,“合离讲的便是一个‘合’字,你一意孤行,算什么?下次若这样,为夫教你,你该写的是《放夫书》。”
…………………………还《放夫书》呢!
姬廉月觉得他不讲道理:“圣旨都送将军手上了!”
“哦,”霍显面瘫道,“我给烧了。”
姬廉月半天才意识到“我给烧了”四个字中间酝酿着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顿时炸毛:“霍显!你是不是疯了!那是圣——啊!”
后面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在众下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被牛高马大的男人一把打横抱起来,他本就是纤细体型,但是好歹也是成年男子,霍显抱着他却丝毫不费力,且转身就要往驸马府里走。
“放老子下来!大胆!放肆!”姬廉月去掐他的脖子,又怕他真的急了把自己扔地上,不敢用力,“霍显!我们合离了!你这是做什么!”
霍显并不理会他。
抱了人,一脚踹开驸马府的大门。
又转身一脚把门踹上。
隔着一道墙,外头石化的下人只来得及听见他不讲道理的解释:“外头驸马府的府匾还没拆,只要这里一天还叫驸马府,你就睡在这一天……公主不在的驸马府像什么话?”
“放肆!”
他还真就放肆给他看了。
驸马府虽然已经空了一段时间,但也不是荒废的,姬廉月留了几个下人打扫院落,免得灰尘从墙那头飘到他王府的院落里来——这不之前听闻霍显要回来了,驸马府里留守的下人也勤快地给将军住的地方里外打扫过,换了干净的床,原本是希望将军不回来住,回来拿东西时候看他们忠心勤快,念着好,重新开府也好歹能带上他们。
这会儿,床,被褥都是干净新换的。
是真的方便了霍将军。
将人抱进屋子,往床上一扔——
姬廉月被扔得骨头都快散了架,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便感觉到身后也有个东西跟着爬床上,压住他。
他挣扎,他就伸手去摁住他,仿佛是为了惩罚他的不配合,他还伸手扯他的衣服……嘴上也没闲着,像一条饿了一百年的狗熊似的暖烘烘地压着他瞎拱。
啃了唇就去咬下巴,还有鼻尖……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鼻息间,满满都是男人熟悉的气息。
姬廉月心里头觉得不该这样,相当纳闷这人怎么他妈出了事就想暴力解决,和真的动物似的,那脑子是用来干嘛的——
于是他一开始的拒绝那是真的非常真心实意,霍显的头发都被他薅下来几把……男人被拽到疼了吼他“别动”,语气越凶,嘴巴上的动作倒是越温柔。
………………j-i,ng分了!
“慢些,霍显……嘶!你他妈!”
可惜男人像是一个字都听不见,红着眼,比猛兽还凶,看着恨不得像是要把他弄死算了,嘴巴也没闲着:“提前从军营回来就为了捣鼓合离书?嗯?……姬廉月!”
姬廉月被他打雷似的全须全名地叫得一哆嗦:“吼什么?!”
“你胆子肥,老子以为你长记性了,不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