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蔺在旁边听得头痛,突然之间特别佩服孙斌:他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他难道不知道皇帝跟刘雍还没正式撕破脸皮吗?
萧玦连眼皮子都懒得撩一下,凉凉吩咐:“把孙斌拿下,锁到刘公那里。就说此人陷害忠良,请刘公处置。”
内侍候的小给使们立刻上前来拿人。
薛蔺唱双簧地站出来为孙斌求情:“老师那张嘴一向吐不出来象牙,公主您还不知道吗?他连他顶头上司都敢骂,还说人家是追蛇的长腿鹳,又骂殿中侍御史是偷窥老鼠的猫。他骂刘公已经算是骂得轻的了。公主你就饶了他吧。”
他知道她不是真想罚,实在是孙斌那张嘴太招人厌。得给他点小教训,免得他时时刻刻张嘴就来,什么都敢说。
孙斌原本想泣血大吼“朝廷残害忠良”,可听到薛蔺求情的话,头又点得跟j-i啄米似的。
萧玦斜睨孙斌一眼,终于开了金口:“罢了。”懒散地抬起右手,挥退了锁拿孙斌的给使们。
她的视线挪回去时,刚好跟薛蔺扫过来的目光对上。两个人心里都生起一种心有灵犀的小确幸来,也彼此都看到对方唇角一闪即逝的笑意。
她想,他懂我。
他想,她此刻想的必然是“哥哥的小稚奴,果然懂我”。她怎么能想得这么r_ou_麻呢?
自己脑补过度,r_ou_麻而不自知蔺少,唇边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他隐秘地欢喜了一阵,忽尔想起原主那绵延一生的单相思,以及死前的悲壮来。
心头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他怎么就忘了呢?任由心底的欢喜滋长,最终只会落得跟原主一样的结局……
他怔怔然坐在座位上,隔了许久,长长地叹了口气。
做人真难啊。
***
散学时,萧玦作为身份最高者,依然是先行离席。
她在经过薛蔺的桌子时,借着敞袖的遮掩,把一个纸团塞到了他手里。
薛蔺吓得差点把她的手甩开,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愣是没敢动。
幸好没有任何人发现异样。
不过就是发现了,估计也没人相信他俩有什么。毕竟他曾经站起来反抗过公主的“暴行”,还差点撞柱死谏。这样的两个人就算表面上一派和睦,在旁人看来,他们心里肯定都恨对方恨之欲死。
薛蔺把纸团藏好,若无其事地与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中途还接受了自认“险死还生”的孙斌的道谢。等出了宫门,上了软轿,轿帘一放,他就迫不及待地把纸团展开来看。
上面写着“哥哥送你一份大礼”。
他有些莫名奇妙,她送“礼物”不是最喜欢在半夜三更把东西放到他房间里吗?
比如那面迷你鼓,还有那一堆他烧了半个时辰才烧光的春宫画。
她什么时候送个礼送得这么正式了?
第20章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知道她所谓的“大礼”是什么。
早上,他如常洗漱,如常去与母亲、嫡兄一起吃早饭。
早饭主食是馎饦和胡饼。但母亲陈氏向来宠他,单独给他多上了一道甘露羹,说是羹里有何首乌、鹿血、鹿筋,吃了对身体好。
可薛蔺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何首乌是固j-i,ng气的,鹿血是益j-i,ng血的,鹿筋是补肾阳的。这道菜怎么看,阳气都特别重。
他满面狐疑地问:“阿娘,你从来不给我补肾的。”
母亲陈氏郑重其事:“今时不同往日。阿娘天天都看得到你,没注意到我家稚奴已经长大成人,到了偷偷在屋子里藏春画的年纪了。”说着,她特别自责,伸手轻抚儿子的头顶,“好孩子,藏那么多春画,别是憋坏了吧?”
他觉得有点惊骇,这画风怎么不太对劲?
“阿娘想过了,稚奴要是去外边那些不干净的地方发泄,染了不干净的病,阿娘可是要心疼死的。所以,阿娘专门给你买了个通房丫鬟。”陈氏笑眯眯地唤了个漂亮女孩上前,“来来,你看看喜不喜欢?”
薛蔺惊恐地扭头一望,收获到了一个更大的惊恐!
那个陈氏特地为他买的通房丫鬟是……司筝!
他手里的汤匙一下子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司筝怯生生地喊了声:“主子。”
但薛蔺知道,她不过是披了层娇羞内向的皮。本质上,她依然是那个误以为他强迫了公主,就忿而向他泼水的呛口小辣椒!
薛蔺强迫自己冷静又冷静,然后才缓缓道:“阿娘还想不想给儿找门好亲事了?正妻还没着落,通房就怀上儿的骨r_ou_,传出去是会贻笑大方的。”
他试图讲道理。心里却在大骂萧玦,他满屋子挂的那些春画就是她搞出来的,现在她又给他安排通房。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氏也跟他讲道理:“你就别让她怀上啊。她每次侍候了你,你都叫人给她灌红花啊。你院子里都是些男仆,哪儿有女孩儿心细?又是你的房中人,一辈子荣辱全得随你,照顾起你来也更贴心。”说着,又凑到薛蔺耳边,“这么个美人,阿娘可花了一百金呐。你不要,我就只能折价发卖出去。多亏呀。”
薛蔺瞪大眼睛:“一百金?!”他也恨铁不成钢地凑到陈氏耳边,“花这么多钱找人piao你儿子,阿娘你真是想得出来。你干嘛不把钱直接拿给我做生意?”
他嫡兄薛俭眼馋得厉害,问薛蔺:“你真不要?真不要,给我好了。这丫头长这么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