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更多的,是佩有箭囊者将自己的箭囊举到了萧玦面前:“公主请用!”
“请用我的!”
萧玦喝骂一声:“闭嘴!”随手抽出一人献上箭囊内的利箭,又是连珠不断。
薛蔺生怕周围太吵闹,会影响到萧玦she箭时的判断。赶紧去将嗓门最大的那个人的嘴捂实了!
薛蔺理都不理他,又把水端到萧玦面前:“公主请吧。”
萧玦也有些迟疑。皇帝说得振振有辞,又满脸胜券在握,万一真的……他的手指有些抖,就算再不在意,要在天下人面前被揭疮疤,他还是觉得不适。
薛蔺深深地望着他,做着口型:“信我。”
他一愣,想起从敌营里救出他时,自己也曾对他说过“信我”,满心烦躁须臾消退。
他俐落地将匕首抽起,手指在刀尖一抹,就把血滴进了碗中:“我信你。”
就是这模样骗过了所有大臣,也让当时想找活路的刘雍看中了他。义宁帝的登基大典上,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的时代,一定会是君臣相得的时代,一如萧鸾在世时。
结果义宁帝一上台,头一件事,就是瞒着刘雍,快刀斩乱麻地把先帝萧昭,也就是他嫡长兄的几个儿子全杀了!
这般血腥手段震惊朝野,与他之前逢人便谈仁义道德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刘雍之前差点被先帝萧昭杀死,为寻活路,也只杀了先帝一人。萧昭的儿子们,他都没碰。萧衍倒好,生怕这几个侄子威胁到自己地位,这么干脆俐落地就把人杀了。
刘雍也没想到自己推了萧衍上位,会间接害死义兄萧鸾的孙子们。暴怒之下,找了萧衍质问。
可就算她这样了,下人们也自顾忙活着各自的事。没谁跑过去多管闲事,扶她起来。
薛蔺有点可怜她,转念一想,他要是过去扶她,那不是给自己亲娘添堵吗?何必为了数度害他的人,去让亲人难过呢?
也就罢了。
进屋后,他发现他那位一直在柳氏院子里吃早饭的阿耶,竟也在这里。只是陈氏颇不待见他,他筷子往哪里挟,她就把那碟菜往自己,或是薛俭那边挪,弄得薛从谦难堪不已。
就是这样,薛从谦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尴尬地干喝碗里的小米粥。
刚刚还言之凿凿,认为这些女人是在笑话薛蔺拿那么短的诗给她们谱曲的刘承颐,生生被打了脸,哑口无言。
到最后一名伎伶也唱完这首《清平调》后,他长叹一声,转身对薛蔺拱手道:“这场比试,我输了。不过,”他疑惑不解,“这首诗的优点固然突出,缺点也同样明显。这么短的歌词,如何能流传于世?”
薛蔺笑着反问:“假如某天你听到这首诗,知道它是被写出来赠予某位花国香帅的,难道你会不想见见被诗句形容成瑶台殿神女的这位美人?”
一言以蔽之,这首诗拿来拉客会特别厉害。
作话:引用了岳飞的《满江红》。不会写诗,只能借前人的诗句了。
在这批突厥蛮子突围不成,几成全灭之势时,又是一阵震天价的马蹄声和跑步声——突厥人的大部队赶到了!
薛蔺急得拽住萧玦的衣襟大吼:“撤退!快叫大家撤退!”
萧玦点点头,又摸出一个信号弹拉响。这回,是绿色的火光在天际亮起。
刹那间,大业重铠骑兵们齐齐放过了眼前的对手,训练有素地开始摆阵撤退。撤退的阵型是防御式的,就算有敌人趁机攻击,也不会令之溃散。
突厥蛮子们一看到萧玦这边开始撤退了,一个个像打了j-i血般手举马刀,呼喝着加快了追袭的步伐!甚至那些早已被大业骑兵杀得信心全无的突厥先锋部队的人马,也骤然恢复胆气追击过去。
普通士卒为了保家卫国,不得不告别老婆孩子热坑头。而且又一路吃着风沙,徒步走。看到上头的人活得这么滋润,能高兴吗?
后来连刘雍都惊动了,过来叫萧玦低调点。要不然,就把薛蔺送回长安。
以萧玦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听他的。
薛蔺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当下就要自己单独一骑。
萧玦沉着脸对他道:“别闹。你之前中了毒,伤了元气。太累了,会伤到根本的。”
今日的早朝主要内容是年号改元。萧玦登基时,已是初夏,自然只能延用太上皇的年号。如今已是腊月,速速定下新帝登基后的头一个年号,就成了一等一的大事。
不过,这对于当惯了纨绔的薛蔺来说,实在是件够无聊的事。
他坐着坐着,就开始打呵欠。
这一呵欠,就把萧玦的目光给吸引过来了:“小稚奴昨夜可是累坏了?”他关切询问。
小稚奴,昨夜累坏?!薛蔺一下子被他的话给炸醒了,这马蚤包皇帝,这种闺房秘事也好意思拿出来在朝堂上问?!他正襟危坐,努力排除嫌疑:“陛下忘了?昨夜我与陛下一起挑灯夜谈看奏本来着。”
萧玦原本因为玉玦的事正在生气,但想到薛蔺经历的这件事确实糟心,勉强压下心中不快,正要开口安慰,那边史云抢先站了起来,一拍胸口:“我也站你!”
那厮说完,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就给了薛蔺一记安慰的熊抱。看得萧玦只觉愕然。
她忍了又忍,再度开口。可这回才张嘴,杜涛又抢话了。他忿忿然道:“听说薛二兄的阿耶一向偏袒你那庶弟。要是这回你阿耶还偏着他,只要你开口,我们大家绝对跟着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