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墨的眼前逐渐氤氲，白池含笑的模样变得模糊。

然而尽管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白池的表情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眼神、嘴角都是前所未有的欣慰笑意。在人前的白池也是经常笑着的，很多时候看起来就跟荣青一样，和善好说话。但是如果仔细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在他的眼底从来就没有温度。

此刻，白池是把自己一生唯一的温柔都给了商墨。给了这个从始至终都抱着天真可笑的想法，却让他忍不住想要维护那种天真的人。

他口口声声说着商墨人任x_i,ng，说着商墨从来不会好好执行命令，但是如果商墨真的变得跟黑衣和其他魔修杀手一样，这就是他愿意见到的么？这个问题白池也问过自己，但是他终究没有得出答案。也许真正的答案早就在他一次又一次对商墨的维护中明了了，只是那时候的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他虽叫白池，虽然总穿着一身白衣，但是他的生命确实黑得见不得光的。而商墨，这个从他第一次见面就寡言少语总哎一身黑衣的男人，却成为了他生命中的唯一的一道光。

即使他嘴里说着这世上没有绝对的自由，没有任何一种鸟能够永远飞翔不需要落地，他心里却有种希望商墨能成为那最自由的飞鸟，永远不会被任何人束缚住翅膀。

“商墨，没有了同心蛊，你终于自由了。”

商墨摇摇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池温柔一笑，“你不用自责，我这么做是我心甘情愿。以后，你就要照顾好你自己了。如果想我了，就看看天空的白云。”

商墨微微哽咽，“为、为什么要看白云？”

白池虚弱地挑眉一笑，“白色的池子不好找，白色的云朵不多得是么？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是晴天，你一抬头就能看见，就当是在看我了。”

如果是在平时，商墨可能会被白池的笑话逗笑，但是现在他却完全笑不出来。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为魔修的，你不能死！”

白池撇着眉头无奈地笑了笑，“啊，那真不是一段光辉的经历，不说也罢，免得影响我在你心中的形象。”说着话，白池的声音越来越低，语速也越来越慢，好像那饱含温柔、欣慰的声音随时都会戛然而止，“记得你曾经说的，要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去过每一天。可能我的出现就是老天对你的成全，给了你全部，我才能退场。”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白池缓缓闭上眼睛，嘴角的微笑还没有退却，如同进入了梦乡。

第458章 希望的模样

眼底的泪带着温热的雾气，尽管满眼悲戚，但是商墨的泪水终究没有流下来。白池应该不想看到他流眼泪吧，会说他这么大的人了还流眼泪太孩子气了。

荣青在白池眼睛闭上的一瞬间就拿出了永灵木，将永灵木放在了白池的身上，一道莹莹白光从白池身上钻进了永灵木里面。

商墨抬眼看着荣青，他没有说一句话，除了雾水氤氲的眼眸之外，整个表情看起来还非常平静。但是荣青看着商墨，却只觉得胸口闷得不得了。虽然没有放声大哭，却是一种窒息的疼痛。或许相比较起来，若是商墨真的能哭出来还好一些。

“这是永灵木，在人死亡的一瞬间，永灵木能够让带着生灵之气的灵魂附着到里面。灵魂进入永灵木里面可以得到保存和滋养，将来还能生出意识，还有机会凝结成灵体继续修炼。”荣青将永灵木交给商墨，既然如今在里面滋养的是白池的灵魂，那就没有什么人比商墨更加合适拥有。

当初得到这块永灵木的时候，荣青就想着希望不要有用上的那一天。但如今看来一切皆是天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白池是不是真的能凝成灵体修炼，老实说荣青并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虽然永灵木具备这个能力，但是这也是要看时间和机缘的。灵魂生出意识只是时间的问题，可能要三百年，可能要五百年，总之时间不会太短。而能成为灵体，那不仅需要在永灵木中滋养，还需要在天地灵气十分充裕的地方。可能要一千年，也可能要两千年，这么长的时间，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变故也没人知道。

以商墨现在的修为，也就是千年的寿命，且不说能不能找到这个一个天地灵气充裕的地方，就是找到了，能不能活到白池凝结成灵体也不好说，所以他必须加快提升修为，以保证将来还能有跟白池重聚的一天！

商墨已经打定主意，在他未来千年的时光中，他只有两件事要做，一件事就是修炼，另一件事就是等待白池。白池用了自己大半生的时间等他成长，他现在明白了，轮到他来等待白池他只是不希望等将来自己终于成为白池希望的模样，回头一看，白池却已经不见。

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白池带着永灵木离开了。

临走前，荣青将身上的丹药只留了益血丹、益气丹、养神丹各一瓶，其他的全部都给了商墨。

“如果以后你需要丹药，就去蓟州府城的妖安堂找我，我会打好招呼，只要你报上自己的名字他们就会告诉我。到时候我会在妖安堂留着丹药，要是我不在就让他们直接那丹药给你。”

商墨点点头，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不稍片刻后，赫连鸿展抓住魔尊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