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尔济这一点不怕死的疯子竟还有心情突然转头问了段鸮一句。
“你吃杨梅么。”
“你又哪根筋搭错了。”
段鸮说着眯了眯眼睛。
啧,这人。
两个天生八字不合的人一开口还是这么火药味十足,但气氛好像没有以前那么糟了。
偏偏一只手撑在墙上,看他又开始不客气地回敬自己才觉得有意思的富察尔济才歪歪头捏了下自己痛的要死的脖子又来了句。
“这就是真凶?”
“嗯。”
段鸮面无表情地回答。
“哦,那看来他这次的真面目要被揭穿了。”
“要不要比一比?”
富察尔济问道。
“那就再来比一次吧。”
这句哑谜打完,两个不用说明白,就能了解对方再说什么的家伙也一起对上了这手上沾着数条人命的跟踪犯。
身后,平阳县的夜色中似有灯火升起。
一记简单利落却也有几分热血之气的击掌就这么清脆地响起。
一轮巨大的月亮挂在半空,在一切冥冥中犹如一段宿命的开始。
二人此后生平所走过的路或许还会许多。
但这一段,却是一段真正的开端,一曲永远的传奇,伴着这满城烈火冲开多年前积压于心头的旧怨遗憾。
此生,我将不再退后胆怯,只为保护着身后一轮明月。
长夜当空。
破晓就这样来临。
这一刻,这两个关系总是不对头,还整天互怼的家伙却也头一次在这一场惺惺相惜了。
耳边仿佛突然响起了同样的声音。
在这一片血色中,对视了一眼的两人之身形如长空鹰击,雷霆之击令人完全措手不及中却也默契凶狠无比。
他们俩从来既是敌人,是对手,又是能把后背交托的搭档,这么想想,身后这个总是讨嫌的人倒也有些值得相信了起来。
“——啊!!”
一左一右就从两边一起攻向了这犯人。
那铁木箱下的地狱王本想挥起手中的箱子碎片,却已经被击中,一下摔出大半步,又砸在了那箱子前,他的半截带血的身子被一脚富察尔济狠狠踹在了墙上,也是这骨骼断裂的一声脆响,后头的另一个人已经跟上了。
“段鸮!”
这好像是这人第一次正经叫他的名字。
听到有个人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睁开冰冷眼睛,同时身体动了的段鸮一个左右勾拳狠狠打地那贼人退后半步。
接着,未等来人反应过来,他就又一拳砸在了对方的面颊骨上。
那人一嘴的血沫子被段鸮打的狼狈吐出来。
从后头一起追逐到此缉凶的富察尔济见状配合着从后头一个抬腿扫过,将那人干脆绊倒在地上,接着二人这才一起扑上去一个勒脖子,另一个用官府镣铐拷手抓人。
这一番配合带起蜃意无双,似虎豹飞龙现形,于这黑暗中划开一道长明之灯,也将此前多年来一直压抑着自己本来的面目真正展现了出来。
那么多年了。
每个日夜,他们都无法真正地面对过往和自己。
可那过往的那些事,真的是难以面对的也无非是自己心中的恐惧罢了。
到底什么是公堂正义,无非在这生死关头愿以命相搏,将手中力量化作捍卫那一分保护他人的勇气罢了。
【“因为,从一开始想要制止犯罪,就只是为了一个缘故。”】
【“为了能保护别人。”】
这一刻,脑子里竟闪过了这样一般的念头。
富察尔济额头都是冷汗,一抹血色自深刻桀骜的面颊骨淌下。他被划开的胸膛上沾着一身的雪,血珠子顺着结实宽厚的肩膀滑落胸腹肌r_ou_上,和段鸮看上去不相上下。
他的眉宇间有着浓重的凶煞气,却迟迟不发,只将一只汗津津的手掌擦拭了下,又对着那暗处的人一下迎了上去。
电闪雷鸣间,那外头嘈杂声,已经被官府团团围住,今夜二人合力踹倒在地。
并一把拿起镣铐反手拷住抵在墙边的真凶彻底伏法,擦了下嘴角的富察尔济一手摘下他脸上的那个黑色布套,又见趴在地上那人的一张刀疤脸赫然间就露了出来。
这人正是那平阳连环跟踪案的真凶——地狱王!
这张瞬间暴露的真实面目,也正是那罪犯郭木卜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