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喊着,眼圈发青,面容发白。
已经快被折磨的生无可恋的富察尔济也从楼上那个旋梯的方向一下揉揉后脖子探出头来。
他这人本就三天两头不见光都没事,活像个半死不活的游魂野鬼。
加上昨天刚和桂东林去喝了几杯,所以眼下更是j-i,ng神不济了。
可大白天的,有个人就有本事把他这个四五年都这样天天躺着的半废人活生生逼地坐起来,这简直是灭绝人性的杀人行为了。
听到这话,呆在楼下的段元宝见宿醉状态下富察尔济倒吊着爬出来就堵着耳朵冲自己咆哮了一句,又迅速躺倒了。
紧接着,还是个小孩,却比他这个成人还要处事淡定的元宝只是坐在楼下一边玩珠子一边仰头开了口。
段元宝:“可是,我爹说官府送来的死人不收拾干净,会发臭。”
富察尔济:“那就让他发臭,死人身上本来就很臭。”
段元宝:“可我爹说,不早起干活就没办法提高松阳在各府各县的破案率,以后还是要被有些人比下去。”
富察尔济:“…他这人是有毛病么,不就是上次输了一次用得着么,你爹这是得了什么这辈子一定要赢的疾病么!”
段元宝:“是,他接下来一定会继续这样,直到他赢了你,他这个人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应该改不掉了。”
富察尔济:“……”
这比他爹还会吓唬人的毛孩子嘴里随便念叨的话听着可真有些太恐怖了。
想到就因为跟踪案子赢了段鸮一次,又为了逞一时之快嘲了他一次,就要日日夜夜被这种小心眼又记仇的人折磨,富察尔济这心肝都开始打颤了。
说起来,这两人都已经住在一块快一两个月了。
但他们二人却还是死活不习惯这种楼上楼下一个屋檐下的搭档生活。
虽然造成这件事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一块住的时间其实不长,大部分时候还是在外头查案。
但一旦回来后,这整天眼不见心不烦的日子就还要继续。
算算这从最初凑活到一块,如今才过去两个月。
就是掐头去尾,他们俩之间的那张只有彼此知晓真相如何的‘官契之约’还有整整十个月要在一块,这种度日如年,谁也不想和谁的日子真是想想都万分遭罪了。
尤其是就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俩还不断地爆发新的‘争执’和‘搏斗’。
此事还要回到两日前。
原本从平阳了结那桩跟踪狂的案子回来,他们俩也没怎么再明面上和对方过不去了。
虽然说也不至于就一下子变成知己好友了,但起码心平气和做搭档还是差不多了。
可就因为松阳衙门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张说是前人所出的官方测试题,札克善为了找测试对象天天烦他们,最后没办法,富察尔济和段鸮分别被他找上又做了一次。
这个测试,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除了这两日不在松阳因公差去了江宁的刘岑。
衙门其他人之后也陆陆续续帮忙着做了,大多结果是大同小异,可偏偏到了这两人,结果那就出人意料了。
因为这原本难度很大的测试,涉及经史子集,杂学兵法。
可这些东西在这两人眼中就是基础的不能再基础的,直接就给全做了出来,事后这结果,札克善给反馈了还单独和他们俩说了说。
“诶,你们俩看啊,按照这个人格测试结果,先来看看,段鸮,先天情商主导是周瑜,先天智商主导是诸葛卧龙,性格主导是曹孟德……然后是富察,先天情商主导是诸葛卧龙,先天智商主导是孙权,性格主导是赵子龙……”
“所以,这就没了?连具体解释都没有,那这种无聊的测试有什么意义?
本来也不相信这种东西,抱手在一旁喝茶,顺带撇了眼这结果的段鸮理所应当地提出了合理质疑。
尤其是凭什么他的性格主导是曹孟德,某人的性格主导就是赵子龙,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推断。
虽然事后札克善也给出了解释,说段鸮的测试之所以有一项弱,就处在性格缺陷上,此外他还强调这只是一张寻常测试题,却也当不了真。
可唯独一侧出来就有些不妙,因为富察尔济这全程瞎胡来的竟得了个甲等,段鸮得了个次甲。
所谓次甲,就是要比甲等要逊色一筹了。
虽然早已摸透这两人性格的札克善一见这情形也强调了,造成段鸮测试中会得了一个次甲不是因为他能力项。
而是他的性格项让他丢了十分不起眼的半分,所以才被判为次甲,但这要是放在常人考功名上,就只能算是富察尔济是状元,段鸮只能屈就算是榜眼了。
榜眼。
这两个字,可就让半辈子都没输过谁,从来都是拔得头筹的段仵作有些开始较真了。
他并非是个一点都输不起的人,但碰上这种事总也得输个明白才甘心。
尤其是某人这德行,说他是状元,历朝历代的状元都得气的上吊,可谁料听到这话,一旁有个懒懒散散同样在分心地看热闹的‘死人’却也开了口。
“哦,我怎么反倒觉得这个测试结果很合情合理啊,这么想想,曹孟德当年也做过兖州牧,也整天喜欢疑神疑鬼,和某人明明相似点很多哈哈哈——”
这话摆明了是想找茬了,之前那事还没完,这两个‘八字不合’就又桌子一拍就你一句我一句地杠上了。
段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