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别胡说!那‘事情’都已过去那么多天了,怎还提那活活吓死人的‘地狱鬼’!”
这话未说完,一旁就有人呵斥了他,‘杀婴蔡’忙闻言止住话,赔笑了两句,复又忍不住开口道,
“好好,那‘地狱鬼’之事不提,不过大伙猜,这两人到底是哪来的?我瞧着怎有些不像常人呢?”
因‘杀婴蔡’往常嘴里的消息就快于常人。
此刻这消息必定是不会有错的,所以也引起了东边这一处的数十名名为陈准,姚思明,王小六等犯人的议论。
“国泰,呵,国泰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连烈尔泰都不敢说自己一定知道,谁又会专门跑来,管咱们这帮将死之人的命案呢,这二人怕也是往常道上混的。”
那一颗脑袋探在铁窗便的王小六说罢还有些愤愤不平。
“不过烈尔泰这条日日欺压在我们头上的疯狗也有今天,想想真是好笑哈哈。”
“那可不,依我看,那巴尔图的好日子也到头了……最好这两个疯子,能将这帮往日压在我们头上的杂种,都好好教训一顿!”那陈准也这么说道。
“对,二虎相斗,不得好死,死前再杀了巴尔图哈哈,到时候我们只要躲着看着热闹就好!”
这帮关在其他集体牢房之中的死囚口中的话,却也说的尽兴。
不久之前有一名为国泰的死囚的死,以及这狱中常年受巴尔图欺压的事都被他们给随便挂在了嘴边。
在他们看来,不管是那个‘地狱鬼’国泰死了。
烈尔泰和巴尔图死了。
或是新来的最后都死了,都和他们无关,他们也不在乎真相。
因他们却笃定外头无人会来管太平府的事,还一心盼着伴随着这两个新来的到来,能搅动这死牢中的一番死水。
这一番情形,倒令这y-in暗无比的太平府监牢本身的浑水显得越发地深了
可无论如何,这初三初四交替这一夜,伴着外头的兽头铁门合上,这一批新来的死囚是各个都被暂时收押了。
初四。
子时
伴着脚上的一根铁链还在‘哗哗’响着的声音。
段鸮就这么先进来的。
因他方才先赢了那烈尔泰,所以用那一边水桶冲完澡穿上衣服,带上镣铐后,他就这么被分着住进了单独的东刑房。
这单独的一间东刑房有窗子,有一张成年男子的身形足够躺下床位。
地上铺着防止潮s-hi的干稻草,墙角另有洗澡时的凉水和木桶,他不用和其他囚犯一般十多个人挤在一间,或是得力出力气最大的那个人的主意和眼色。
他一进来,也不做别的。
直接顶着周围分布的那几个牢房里大半夜的,还个顶个和饿狼般的眼神就这么抬脚进去了,又面朝内闭上眼睛就躺下了。
他赢了烈尔泰,就是获得了入狱后的第一道‘保命符’。
其他狱卒也不敢动他。
这也是他今晚的战利品。
如同战场之上兵匪授命杀敌后所得金银犒赏一般,狱中规矩向来如此,没人能质疑他一进太平府监牢就可以住到这儿。
方才进来时,那对他这么个‘杀人犯’犯怵的小狱卒打开铁门,送完他进去就徒留他自生自灭了,不仅如此,还‘好心’问了下他是否又和特殊要求。
“别的没有什么,只问一句,这里有女人么。”
段鸮还问了句。
“嗤,都是犯人了,你还想要女人?果然是拐骗少女关进来的啊。”
那小狱卒也奚落地笑了。
“没法子,忍不了,所以才想问问。”
眯着眼睛,一个人倒在墙角的段鸮扯扯嘴角。
“有是有,但要花不少银子,今天在你前面进来的那个,有个在□□里藏银子的杀妻犯你可能不知道,本朝一两银子可比四个实心j-i蛋还沉,他带了十两,差点把屁股给撑破了,就是为了能进来花钱的,可惜也败露了。”
“或者,你有本事,还可以从巴尔图手里抢,他经常找妓子进来,但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随便玩玩就行,”
“巴尔图?”
“是,巴尔图,这个人有很多钱,总是源源不断也用不完,你明天一早就能见到他了,不过,我劝你最近还是当心点,这狱里刚死过人,还多了‘地狱鬼’的传闻,不算太平,与其想着些荤事不如想想怎么多活两天。”
这话,小狱卒说的直接却也含糊,关于那‘地狱鬼’是什么他也没解释清楚。
不过走之前,那小狱卒也和人靠在墙边不作声的段鸮把其他规矩给说了。
他们太平府监牢中统一的吃饭时间在一天当中卯时。
相比起外头只是负责关押着人的监牢。
因他们这帮死囚待的时间过久,为节省些朝廷每年定额发派的银钱粮食,也多些做力气活补贴牢头的,太平府就采用了开辟荒地,令囚徒耕种的法子。
明早卯时,太平府监牢会统一放人出去,在外头给众人一顿饭食。
那地方被狱卒们叫做槽口,意为喂养他们这些猪猡恶徒的地方。
那是个进出不过能呆下三四十人的矮房,四面无窗,但也牢牢地镶着防止逃狱的铁栅栏,东西两边囚牢中的犯人到时候会分批去带着镣铐领自己的那碗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