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脸。
熟悉的带着弧度的下眼睑,还有这完完全全穿出了个人风格的特别机关服制,当真是满身桀骜锋芒,恰似一把出鞘的刀,
段鸮:“…你哪位?刚刚那个挫的要命,叫富察傅玉的人去哪儿了?”
某位不知名‘帅哥’:“喂喂,段玉衡,我郑重警告你,你今晚可是第二次这样了,再这样,咱们俩刚刚起航的爱情的小船,可就要直接翻在顺天府了!”
可嘴上是拌着嘴,这两个人转眼还是变脸比翻书快的占着彼此的便宜,又这么一块带着不同于以往的走人了。
夜色中。
一身海东青制服的傅玉走在段鸮身边。
段鸮的肩膀上则披着今日去后广平府时,穿的那一件白色马蹄袖立领章京服,衣襟解开了两个规整的盘扣,腰带和直坠令他看上去很俊。
他最初少年时进入南军机时,就是这身行头。
今天再度因公事相对正式地一穿上,却也和身旁这人一样,耀眼光明地像是这太和门外的朝阳般,当真是南军机方圆百里最靓的一位爷了。
正因此,走点路都不老实,还要动手动脚闹一下的二人并排着,肩膀时不时会有些触碰的,在夜里的皇城风光中一步步往前地走。
因这是东四那一处段鸮暂时租下来的民宅前的一段小路。
在此期间,他们还能一起走好一段,偶有老翁驱赶着马车从前头擦着风穿过去,却也很快消失了。
四面八方,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俩。
也只有两个人自己一步步听着分明的脚步声。
暗夜无边,却执手前行,所以对方就在自己耳朵边上的声音就也格外听得格外明显。
“宝哥最近他在家都干嘛呢。”
“看书,练字,认真学习这天下地大物博的知识道理。”
“哦,学习好,让他上京城啊,跟你那个表叔一起,还能找个夫子。”
“军机处和活佛的事还没搞定,来了我现在也没功夫管他,还有,那个不是我表叔。”
“哦,那不是你表叔,也是,你家都没什么人了,那下次过年带你去前门看我二大爷,话说,札克善给我前两天也写信了。”
“他说什么了?”
“他说他娘给他定人家了,是个家里打铁的姑娘,人特好,潘二上个月从平阳过去找他要暗香和梅花醉,他让我们俩要不要再在外头躲一躲,省的被潘二到时候抓住暴打,哦,还有,马自修那家伙从处州调到杭州府去了,说是和金若云成了一块下馆子喝酒的同僚。”
“……”
路上,他们俩特意避开着点沿街的不少繁华灯市还有经商的和寻常百姓,就像是两个少年人似的,自在却也寻常地分享着这个夜晚。
两个人跟小孩似的两条胳膊举着兜着自己的脖子,一步步晃荡着往前走,没一点正形。
却口中聊着小天,说着仿佛一辈子根本说不完的话,也是刚好走到一处时,某人还给他挺热络挺有土著j-i,ng神地指了指。
“诶,你看到那个了吗,有条水烟街,个牌楼,旁边还有个大钟的地儿,段鸮儿。”
“那是什么。”
段鸮也看见了。
他不仅看见了。
而且差不多地认识那是什么地方。
“我在那里出生,咱俩还没遇上的时候,我人就在那儿,要和圣祖四十九年的傅玉打个招呼吗?”
跟他一块朝那个地方看的傅玉说着还补充了一句。
“哦,圣祖四十九年的傅玉,你好。”
见状,段鸮像是真的追寻着少年时的傅玉的所在一般往那儿看看,两个疯子玩了这么一下,段鸮才又给他对着外城外也指了指个方向。
“那是什么地方。”
傅玉还挺配合。
“兖州。”
段鸮也这么回答道。
“那时候,我还在那儿,刚刚来到这世上。”
“哦,难怪,圣祖四十九年的段鸮,你也好。”
这么傻的事,他俩干的却还挺来劲,因这话落下,他俩都觉得心里像是有点充盈。
大约是今夜的月光太亮。
亮的人心慌。
即便明日,黑暗将再次来临,这皇城之中又是一波风云变幻,却也没那么令人心生畏惧了。
“嗯?走不走。”
收回望着远处的视线,傅玉扭过头,对他伸出了一只手。
少年郎,回头望。
笑我还不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