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着人群过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黑夜之中,不远处的地方,有一股浓烟升起,隐约还有火光。
是着火了吗?
祁钟钰对汜原县了解不多,方才又被船家放在了就近的渡口,所以不知道现在所处的方位。
自然也没认出来,起火的方向,便是东街谭浩然等人居住的地方。
陆冬芙被慌乱逃窜的人群吓到,彻底清醒过来,拍了下祁钟钰的肩膀,说:“相公,把我放下来,我们去路两边站着,看看到底发生了何事。”
祁钟钰应了一声,背着她到街道旁站稳,才将陆冬芙放在地上。
人群跑了一段距离,发觉自己安全了,才j-i,ng疲力竭的平复急促的唿吸。
有些人正大声喧闹着,祁钟钰竖起耳朵旁听了一段,发现其中一些人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隐约听见有人跑过去,说是着火了,他们怕死便跟着一起跑。
等跑到这里,望着浓烟滚滚的方向,才心有余悸的拽着人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其中倒是有知情.人,脸色苍白的说:“杀人了!杀人了!我亲眼看到的,死了好多人,还有好几个人在打架,打的天崩地裂的,紧接着我就闻到了浓烟的味道,房子着火了,我害怕被杀死,就忙跑出来了。”
话音落地,不光祁钟钰神情一凝,在场听到这话的人,都静默了一瞬,结结巴巴的说:“不,不可能吧,咱汜原县,是,是出了名的太平,怎,怎么可能,有人杀人呢?”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但是起火这事儿绝对不是假的。
陆冬芙不安的抓着祁钟钰的胳膊,祁钟钰安抚她几句,道:“此事自有官府出面处理,与我们无关,我们绕另外一条路走吧。”
陆冬芙点点头,她也怕再待下去会出什么事,便跟在祁钟钰身后,穿过小巷准备去另外一条街。
然而,就在祁钟钰先踏入小巷的时候,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伸出手将她拦在身后,说;“这里太黑了,我们走另外一条路。”
陆冬芙困惑的看了一眼小巷,虽然这里没有灯笼照耀,但是今天是中秋,明月高悬,勉强还是能将小巷的路照出大半的。
只不过相公都这么说了,自然有她的道理,陆冬芙也不反驳,准备跟祁钟钰走另外一条路。
然而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说话了,对方的声音沙哑无力,饱含希冀的道:“
是钟玉郎吗?”
钟玉郎?
那是谁?
陆冬芙疑惑的想到,莫名的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
她想了想,才反应过来这名字跟相公的名字有点像,不过就算像,也不是同一个人。
陆冬芙想这人肯定是认错人了,可是听他的声音像是很不舒服,如同生了一场重病一般。
正想着,她身前的祁钟钰突然道:“娘子,你在路边等我片刻,我将此人送去医馆后就回来。”
陆冬芙原本想跟着一起去,可想到自己走的慢,肯定跟不上相公的步伐,便点了点头,乖巧的说:“好,我在这儿等相公回来。”
祁钟钰道:“不在这儿,去人群里待着,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陆冬芙应了一声,却还是看他走到了小巷中,在一片昏暗中,背起了一个身形高瘦的男子,并朝她挥了挥手,她才转身走进了人群之中。
而祁钟钰则在她转身的瞬间,就快速的运起轻功,将人带到了另外一个黑暗的小巷之中,她道:“浩然,发生了何事?你怎么……”
刚才叫住她的人,正是谭浩然,祁钟钰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眯起眼睛细看,才认出的确是他。
他身上有浓重的血腥味,在她刚踏入小巷的时候就闻到了,还以为是其他亡命之徒,才会制止陆冬芙继续往前走。
却没想到……
她不能放任不管,伸出手去要将他背起来时,就摸到了粘稠的鲜血,看样子流了不少。
也难怪她听到对方虚弱无力的声音时,会差点听不出来是她的好友谭浩然。
她询问后,没得到谭浩然的回复,祁钟钰虽然着急,却很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之分,还是先给谭浩然疗伤要紧。
她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取出来了治疗用的伤药,因为曾经的自己仇家甚多,虽然武功高强,却也有受伤的时候,所以她出门在外时,总会准备些小玩意,已经形成习惯了。
虽然这一年在岳河村,没有使用的机会,但是此刻就派上了用场。
她借着头顶上撒下的月光,轻而易举的撕开了谭浩然身上被利刃划破的衣服,露出了对方染血的胸膛。
他身上满是伤痕,其中有两道更是伤的极深,若是对方再用力几分,说不得谭浩然便当场殒命了。
谭浩然勐地咳嗽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她神色凝重,摸着对方的脉搏,发现对方不光受了皮外伤,还受了很重的内伤,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至少也是武林中的高手所为。
谭浩然因为年少时身子骨弱,加上上面有两个出色的哥哥顶着,谭修潼也不勉强他习武,所以他是谭家唯一一个没有修行武功的,跟个寻常老百姓没太大的区别,对上武林高手,只有挨打的份。
该说对方运气不错,这样的伤势下都逃了出来。
还侥幸遇到了从那条路经过的祁钟钰,若是遇到其他人,想必早就被宣扬出去了。
而他身上伤势极重,若是再耽误下去,不出一个时辰,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