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寒汀现在看上去奄奄一息毫无还手之力,萧长亭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自从江潋阳伤在他手中的那一刻起,便没有人敢对此人掉以轻心。也许是恰逢悬光反噬,也许是他使了不光彩的手段,可这些年要杀江潋阳的人不知凡几,他们之中也不乏诡计多端之辈,又有哪个得手了?
相交两百年,江潋阳焉能看不出萧长亭的意图?他忙喝道:“长亭别伤他!”
萧长亭却蹙了蹙眉:“掌门,今日他不死,难道你要代他死么?”
江潋阳冲口而出:“那有什么!”眼见萧长亭似乎已打定了“清君侧”的主意,本来动一动都难的江潋阳情急之下竟站起身来。他奋力掷出剑鞘,那东西便有气无力地落在萧长亭面前。
萧长亭垂头看了那剑鞘一眼,道:“你既如此,这人更留不得了。”
萧长亭淡漠地回头望了江潋阳一眼:“师父,你伤口崩开了。”
这人可不是个祸端么?这才几天,便哄得江潋阳恨不得将大好x_i,ng命双手奉上。他不单是江潋阳的桃花劫,他就是整个天机山的劫难。
萧长亭眼光生寒,佩剑推出一寸。
秦越云人才到院子门口,就被一股熟悉的暴虐真元生生逼退了好几步。他擦了把冷汗,一只脚才跨进院里,又被一道逸出的剑气毫无征兆地削下了一绺头发。
秦越云战战兢兢步步为营,总算活着到了栖风阁门口。而就在此时,里头的真元剑气齐齐平静了下来。
秦越云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楼,推开书房门,直惊得低叫了一声。只见江潋阳半跪着面向墙角,左手不自然地垂在地上,右手囫囵抱着个人,他的头就抵在那人肩上。而萧长亭趴在他们不远处,断成几截的佩剑丢在手边。三个人似乎皆没了意识,也不知是死是活。
秦越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急步迈进书房,先来到萧长亭身边,颤抖着手探了探他的颈侧,温热,脉搏还在微微跳动。秦越云略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从袖子里抖出一条捆仙索,那绳子一触到萧长亭,便自动将他捆了个结实。
他再走到墙角,轻轻推了推江潋阳,口中低声唤道:“师父。”
江潋阳毫无反应,秦越云的眼泪顿时落了下来,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
然而秦越云站起身来之后,第一件事却是拾起了一旁的剑——
他出剑迅疾如电,深得褚寒汀真传,不消片刻便能将他的师父和褚寒汀一起捅个对穿。然而就在他剑尖离江潋阳的后心不过半寸时,却怎么也刺不下去了。倒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
秦越云脸色一白,只见江潋阳腋下探出了一只苍白的手,纤长的指头稳稳夹住了他的剑尖。
秦越云大吃一惊,心道不好。而就在此时,他身后的萧长亭不知什么时候已翻身坐起,本该捆在他身上捆仙索就被他好好抓在手里。萧长亭气得咬牙切齿:“我怎么也猜不到,竟会是你!”
秦越云手一抖,剑与人一同跌在地上。
江潋阳的伤不算重,好好包扎起来之后,很快便止住了血。褚寒汀吞了一颗幽兰生,脸色已好看了许多。萧长亭原本就没什么事,他单手拎着秦越云的领子,将他狠狠掼在地上,一脸说不出的冷漠。江潋阳中气不足,轻飘飘地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秦越云垂着头,不说话。
江潋阳也不强逼,只叹了口气:“我却有不少事要问你,便一件件来吧。去年我出关时,那些害了你褚师x_i,ng命的刺客,是你引来的么?”
秦越云浑身一震,双拳紧握,却是将头垂得更低了。
☆、第六十六章(倒v结束章节)
秦越云不肯开口说话, 江潋阳也不强求,又问道:“前些时候我下山,那几个黑衣人也与你有关?”
秦越云霍然抬头望了他一眼,眼中略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又飞快低了下去。
江潋阳看在眼里,心中笃定便不戳破,又问道:“那你知道他们是为了褚师的遗骨而来么?”
“不是!”秦越云终于忍不住道。说完这两个字, 他整个人便像被抽了骨头似的,直挺的脊背都垮了下去:“我是传过一次布防,是给、给……”
“秦纵, 是吧?”江潋阳若无其事地接了下去,没人看见他眼中j-i,ng光一闪而过。
秦越云诧异道:“您都知道……”
其实江潋阳什么也不知道。行刺那事的幕后人他只见过一个死去的秦纵,可惜还没等他问出什么,秦纵便莫名其妙地死了。可秦越云掩饰的功夫不到家, 几个微小的动作就把自己卖了,江潋阳连蒙带骗就把实话套了个七七八八。
江潋阳一脸高深莫测地看了秦越云一眼, 叹道:“两拨刺客是一伙人,天机山久不整顿,你拿一张布防图给人就能用到天荒地老,这事该怪我。可是, 你在我山上蛰伏百十年,寒汀从未待你不好!”
一句话触了江潋阳心中隐痛,连带着呼吸都不平稳了;更是压弯了秦越云的脊梁,叫他失声痛哭, 连萧长亭都恻然。只有褚寒汀完全无法代入这样的“真情实感”,他诧异地看了江潋阳一眼,有点怀疑他先前是不是真认出自己了。
哪知江潋阳尽职尽责地演绎“痛心疾首”之余,竟抽空飞快地冲他眨了眨眼。
褚寒汀:“……”
江潋阳耐心地等着秦越云情绪稳定下来,才问道:“你的幕后主使是何人?”
秦越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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