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寒汀忽然开始兜圈子,他绕了个大弯,卯足了劲儿往一早看准的那棵树奔去。如此一来费了些时候,象蛛跟他的距离就更近了。褚寒汀却并不慌张,他有意拐了个急弯,一头扎进树冠里。
象蛛视野中的目标忽然变得若隐若现,有些急躁。它脚步不停,将它面前的碍眼树冠劈了个稀碎。
而后,象蛛傻眼了。
当两个一般无二的身影同时出现在象蛛视野里时,有那么一瞬间它困惑极了,六条腿一同迟疑了片刻。然而紧接着,它便随意选了个目标,又死死咬了上去。它太想杀死这个人类,只好赌一把,就算赌错了也总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象蛛运气实在不差,它选中的那个褚寒汀果然不是幻影。这样的坏运气早在褚寒汀意料之中,他面无表情地飞起一脚,一棵跟他的腰一样粗的树斜着便飞了出去,轰然落在那一地横七竖八的断木之间。
这时,褚寒汀几乎就在象蛛脚下。只要它抬起前腿,就能轻松将追逐了这么久的猎物斩作两段。
然而就在那棵树落地的一瞬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似乎有风自地下蒸腾而起,象蛛觉得自己的脚似乎被这些若有似无的扰人气息给黏住了。它烦躁地甩开前腿,却发现自己几乎已动弹不得。
褚寒汀见目的达到,勾唇一笑,扬长而去。
待褚寒汀赶到河边,终于与丁晚岚几人汇合时,时间刚好过去一个时辰。眼看着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褚寒汀却依旧不见人影,他们正商量着要不要进去找他。就在这时,林绣山眼尖,高声叫道:“你们快看!”
三人一同往林间望去。只见褚寒汀发髻散乱,外袍早被他丢在了林子里。万幸他看起来没受什么伤,脸色虽然苍白,一双眸子却还亮得很。几人一拥而上,一个拿了水袋,一个递上s-hi帕子,还有一个一直念叨着“没事便好”。
天色已晚,为免夜长梦多,褚寒汀断然拒绝了他们多休整一会儿的提议,略微收拾了一下便急匆匆赶往山谷出口。
此处距离山谷口还有段不小的距离,等到他们终于出了山谷时,天早就黑了。
一路上有惊无险,而且第一趟就颇有收获,几人都干劲十足,j-i,ng神亢奋。林绣山甚至还兴致勃勃地说道:“下回咱们定要准备周全,争取一鼓作气……唔,褚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再来?”
褚寒汀心里有些拿不准江潋阳什么时候能带引魂丝回来,只好含混地“唔”了一声,道:“待选个良辰吉日……”
他话音未落,便被丁晚岚警告地一拉袖子。褚寒汀顿时噤声,顺着她的目光往不远处的草丛中看过去。只见半人高的草鼓动了片刻,一群执剑的黑衣人神色肃然,已将他们团团围住。
几人戒备地背靠背站成一圈,疲惫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难道毓秀山庄竟又混进了魔修?月色暧昧不明,褚寒汀依稀觉得为首的黑衣人有些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丁晚岚已诧异地“咦”了一声:“戚师兄?”
她一声“师兄”叫出口,众人才又细细将人打量一番:这哪是什么魔修,看服制分明是刑庭的人。
……短暂的喜悦过后,他们很快发觉,被刑庭的人围了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戚随化叹了口气:“丁师妹。”而后高声道:“这几名弟子违背禁令,擅闯后山,依大长老之命,拿下!”
几人皆觉理亏,乖乖任刑庭的人将他们围在中间。戚随化见他们配合,倒也没绑人,就这么一路进了刑堂。进门之前,戚随化偷偷对丁晚岚叮嘱道:“师父亲自来了,他气得很,你可看着点他老人家的脸色。”
他们几人进去了才知道,何止曾久锋,长老堂半数都到齐了。几个违禁弟子的师父赫然在列,还有几个长老,可能是顺路来看热闹的。
——毕竟毓秀山庄已经有些年头没出过这么“有活力”的弟子了。
长老们看见各自弟子全须全尾地被带了回来,先是松了口气,继而,长久的担惊受怕成了怒火最好的助燃剂,整个刑庭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冷厉了……自然,也有松完气之后就心平气和地了结了的,比如曲洵,可惜在这场合他说话没什么份量。
曾久锋冷着脸,问道:“你们几个,去后山做什么了,谁出的主意?”
他一贯疼爱的女弟子此时正在下头可怜巴巴地垂着头不说话,然而曾久锋似是动了真怒,显然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几人显然不能说出庄江的事,因此谁也不肯开口,长老们倒也不会觉得这几个才出师的弟子去后山真有什么目的。然而这番默然抵抗的态度令曾久锋勃然大怒:“放肆,你们有没有把山庄规矩放在眼里!”
曲洵被这一波怒火波及,隐隐有些不安。他了解曾久锋,这人对自家弟子是爱之深责之切,可迁怒起别人来就是六亲不认。他没有小师弟这么大的气x_i,ng,看见徒儿平安归来就什么也不愿计较了。可他又不想真开口求情——免得寒汀混过了这一回,以后变本加厉地胡闹起来。
而陆仰山和苏长老可能也有此番顾虑,他们几人就这么听任曾久锋发脾气,一个个默然不语。
而曾久锋的火没人拱,自己就能燃得声势喜人:“一会儿自己去领二十鞭,禁足一个月,再……”听着曾久锋的处罚一个个字吐得令人心惊,曲洵再也坐不住,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