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晗声音嘶哑:“结果牙防组化为了乌有,连我兄长也被他们带了去。小人昨日连忙去鸡鸣寺寻东家,东家不在,小人心里惦记着兄长,只得原路返回,去应天府探望兄长,使了不少银钱才让兄长免受皮肉之苦,不过照他们的意思,兄长只怕要徒三千里。小人今日清早又去了鸡鸣寺,才晓得东家原来是北镇府司的官人,这才斗胆前来,请东家无论如何救兄长一命。”
查封还烧了
郝风楼呆呆的说不出话来,他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疏忽的地方,自己以牙防组的名义闹了一通,那些读书人纵然不敢如此,不敢对他这锦衣卫如何,可是牙防组在这些人眼里也是真真切切的仇视目标。这时代读书人和文官是不分家的,郝风楼没有料到,这些人的报复来得如此之快。
郝风楼怒了。
他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坏人,那些傻乎乎被人忽悠到了方家的读书人,自以为占着道理就可以指点江山,可以随心所欲。若不是郝风楼糊弄过去,一旦事情闹大,朱棣的屠刀之下,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讨好。现在倒好,糟践了自己让这些家伙活命,结果这些人终于要报复了。
郝风楼自己都觉得这牙防组确实不是什么太拿得出台面的东西,可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就可以任人可欺,可以让人说查封就查封,说烧毁就烧毁,说拿人就拿人。
欺人太甚
“那个烧了牙防组的人是谁”
“我听差役们叫他于都头。”
郝风楼没有急得跺脚,也没有团团的转。他先是安慰吴晗道:“你放心,是我连累了你兄长,你兄长我定会想办法救他出来,你稍安勿躁,先回去歇一歇吧,其余的事,你也插不上手,等消息便是。”
郝风楼显得智珠在握,这当然是给人前看的,毕竟现在郝风楼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应天府哪个人的主意,若只是个班头还好些,可是要涉及到了应天府的官员那可就有些难办了,假若真是应天府府尹的主意,郝风楼连一分把握都没有。
只是这个时候为了安慰吴晗,却少不得要装模作样。
吴晗这才放下了一点心,千恩万谢的回去了。
郝风楼随即一拍桌案,道:“人呢”
方才吴晗在里头哭诉,早就惹来不少好事的校尉力士探头探脑,这时候一见百户大人叫,便一个个硬着头皮进来。
郝风楼扫视了他们一眼,随即道:“去请周书吏,让他先别急着给大家点卯。”
周芳快步而来,给郝风楼行礼:“大人有什么吩咐。”
郝风楼道:“去查一查,这应天府有没有个姓于的都头。”
都头二字本是唐宋时的武官官名,到了大明朝,并无都头的官职,只不过眼下的风气就是如此,一个不起眼的差役都被人称呼是都头。这就和茶肆里的小二被人称呼是茶博士一个道理。
若是有具体的差事,或者到底是在应天府哪个班,倒还好下手去查,现在只是个都头,就有点不好着手了,好在这人姓于,并非是赵王孙李这样的寻常姓氏,倒是提供了线索。
周芳见郝风楼脸色不好看,连忙道:“是,学生这就去。”
曾建和吴涛二人也进来了,郝风楼目光落在他们的身上,道:“你们在这里正好,今日就不必安排大家差事了,都在所里候命,到时本官自有差遣。”
曾建道:“几个坐堂的也不去吗”
郝风楼一字一句道:“不去”
在内东城千户所里,张辅的日子很不好过,他的圈子和别人不一样,他所结识的亲朋好友多是北平来的人,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凑在一起免不了眉飞色舞,然后声音提高无数分贝,大叫一声:“当年北平之战的时候,老子提了水去浇城墙,来来回回的上城楼和下城楼,一天转悠个三十圈都不成问题,现在不成了,现在身子骨反不如从前,哎,生了赘肉啊。”
另一个必定道:“是啊,当年都在马上,跟着燕王殿下转战千里,那时候浑身都是精神,现在不同了,现在舒服下来了嘛,我记得在攻济南的时候,我们所部是做先锋,原本是右卫接应,结果他娘的咱们都差点射成了刺猬,右卫这些家伙也不见踪影。”
“哎那还不是济南城的那些王八羔子耍无赖,把太祖皇帝的画像挂在城墙上吗。咱们哪里敢对济南放炮射箭。”
“对,济南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们聊得热火朝天,张辅却只能干瞪眼,因为除了他老子,他自己的话题还真是善乏可陈。
张辅很苦恼,若是当日在南京城,自己争气一些,到时候少不得可以说一句老子在南京城时候的事了。
每日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当值,看着那些无聊的公文,张辅很多时候想请调去北平算了。今日他依旧在值房里琢磨着下头百户所报上来的市集物价,眼皮子打着架,有些困了。
这时候杨司吏进来,禀告道:“大人,东华门百户所那儿又有新消息。”
张辅打起精神,一下子清醒过来,道:“什么消息,那姓郝的走路掉进了粪坑里”
杨司吏苦笑道:“这倒不是,方才东华门百户所的人跑来这里打听应天府一个姓于的都头,叫千户所这儿想尽办法查一查,学生一听是东华门百户所的便留了心,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这郝百户在外头有些生意,是了,就是那日在东华门那边闹得很大动静的牙防组,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