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银白长袍,紫线绣边,金丝勾勒,紫金冠束发,腰上缀一枚上等玉佩,贵气昂扬,径向外走去。
许亦涵瞥见他面色肃然,冰冷的眸中射出利光,心中有些忐忑,也起身更衣,顾不上梳妆,向外跑去。
才到门口,却听得洞府外有喧哗之声,快步跑出,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商于昊挺拔的背影,一头银发随风而动。他对面,立着数人,为首那个,正是童祖邦。
许亦涵心中大惊,不详的预感扩散开来,阴云遮天蔽日,眼下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怎么来了!”许亦涵冲上前,回头看一眼商于昊,犹豫片刻,却退到他身边,遥遥对着童祖邦,咬牙道,“童公子此来有何贵干?”
自然是来者不善。
许亦涵已瞥见他身后人马,向四周一看,树影之中,还有不少旌旗飘动、盔甲折光,连带刀剑闪着寒芒,将整个洞府密密围住,封锁了下山所有道路。
童祖邦穿戴得整整齐齐,满面悲壮严肃,身侧跟着个和尚。
这中年和尚,披一件缀玉镶宝的袈裟,拿一根金光闪闪的法杖,满面红光。他长得人高马大,相貌却十分猥琐,颧骨极高,鼻子扁平而大,翻出上唇,露出一口凹凸不平的牙,神色更是下流,目光暧昧,上三路下三路地扫了许亦涵几眼,嘴角勾着愉悦的笑,却不知心底在想什么。
“亦涵,我知你为妖所胁,不得已只得与父母辞别,你心中有苦难言,我岂能坐视不理?今我求得智安法师来收妖除邪,救你回家!”童祖邦切切道。
“……”许亦涵见他颇为诚恳,目瞪着商于昊,满是刻骨的仇恨,只恨不得剜他心肺,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心底更加哭笑不得。正待要说,童祖邦又阻道:“你不必说了,如今你为妖所擒,言不由衷,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就此离开的,待将你救出便可。”他向那和尚作揖,毕恭毕敬道:“法师,请将此妖收伏,事后必有重谢。”
“好说,好说。”和尚笑笑,面上油光看得许亦涵一阵反胃,他道,“大人请先退出十丈外,以免误伤贵体,又或打杀了官兵,却是贫僧的罪孽。”
“好。”童祖邦又作揖,领着官兵退开。
许亦涵急道:“童祖邦!我与你婚约已解,又嫁与他为妻,我夫妇二人之事,与你何干?快带你的人马下山,若伤你性命,恐令尊见责,伤我两家和气。”
“你……你分明是在担心我受伤,我又怎能弃你而去?你我青梅竹马,如今你深陷囫囵,我男子汉大丈夫,岂有只顾自保之理?今日便死在此处,也要带你下山!”童祖邦俊秀的脸上浮出英豪气概,铿锵有力道。
“……”许亦涵不免一个寒噤,回身看时,却见商于昊果然面无表情、眸泛寒光。
该死的童祖邦,我要救你,你却害我!!
许亦涵真恨不得由着他去,只是一则原主心愿,二则确实不忍爹娘与童家父母生了嫌隙,万般无奈下,只得又拦在和尚面前,强忍着心底恶寒,恳切道:“高僧,大慈大悲的高僧,我实是自愿嫁与他,不曾挨骂受骂,不曾胁迫威逼,他也从未伤人,你大慈大悲,就此离去吧。”
和尚油腻的目光钉在她身上,如视线中伸出一只手来上下抚弄,看得许亦涵浑身不自在。半晌,他却悠悠道:“这妖掳掠良家闺秀,强抢人妻,为恶已久,贫僧既路经此地,又蒙大人看重,自当略奉绵薄之力。女施主,待贫僧收了这妖,你便可回家与父母团聚,同大人再续前缘,不必这般口是心非,身不由己。”
许亦涵磨着牙,你这和尚不识好歹,若非怕那主儿被你打恼了,将这上下官兵并童祖邦一齐杀了,谁要管你死活!分明是因许诺好处,才来招摇撞骗,却是满口仁义慈悲,虚伪至极!
没奈何,许亦涵只得抓着商于昊袖子道:“相、相公……这帮凡人不懂事,你切莫怪罪,只赶他们下山便了,不必造孽杀生,却败坏你的美名,说你欺凌……”
话说一半,那和尚却趁此机会,突然出手将法杖掷来,金光万丈扩散,瞬间笼罩两人。
许亦涵只觉得血流涌动,四处乱窜,浑身长针似的被密密刺穿,只是不适。但商于昊却是动弹不得,千万根钢针透骨穿心,禁锢着各处穴道,法力丝毫难动。
颀长的后背僵硬,却不肯露出半点怯懦,身上虚汗滚滚,浸透薄纱。狠厉的黑瞳利刃般射过去,对着和尚似笑非笑的奸邪面目,似要剜心刻骨。
身上被罩,商于昊岂不知这和尚已看出他底细绝非妖怪,只是连仙也敢妄动,甚至以言语诓骗凡人,败坏他声誉,实是卑鄙。
和尚感受到他眼底喷薄欲出的怒意,却向许亦涵鞠躬拜了一拜:“此番擒获妖邪,女施主居功至伟,累你虚言巧舌哄骗此妖,贫僧才能得手。“
许亦涵眼见商于昊一动不动,一手紧紧攥拳,青筋勃发,两鬓渗出圆滚的汗珠,知他是中了和尚的招。正自着急,却听和尚如此说,挑拨离间,用心险恶,恨得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扭头去看商于昊,果见他狠辣的目光射来,黑黝黝的眸中怒意张扬,隐隐浮动着震惊与失望,还有蓬勃生长的恨意。
心底一凉,许亦涵忙扯扯他衣衫,低声道:“你莫听他胡说,我没有……”
商于昊冰冷的眸中掠过一丝寒意:“滚!”
许亦涵还要说话,却被和尚一把拉到身后,旁边童祖邦闪出来,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