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甜突然扯了扯他,然后将一张纸塞进了他的手里。
大概是刚去学写字的缘故,她的身上总是带着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刚刚那张纸就是写完撕下来的。
谢晚松低眉一看,纸上歪歪扭扭,像是虫子爬一样写着两个字:疼吗?
他揉了一把小丫头毛茸茸的脑袋:“舅舅不疼。”
清甜的眉头皱了起来,对他的话表示不信任,j-i,ng致俊俏的小脸上满是严肃,思来想去终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木奉木奉糖,递给了谢晚松。
她继续在纸上写道:甜,不疼。
意思大概是吃甜的就不会感觉到疼痛了。
谢晚松哑然失笑,苍白的面容上终于晕染开了几丝温暖的颜色,就连眼底都明亮了不少,又没忍住揉了揉清甜的头。
谢依然推着轮椅来到谢晚松床边,给他扒了一个橘子:“当时咱爹说你出事了,真的是要给我吓死了。前几天来看了看你,见你还在睡,我就呆了一会儿。”
她将剥好的果r_ou_塞进谢晚松嘴里,有些期待地问:“甜吗,我让高姨专门去挑的。”
一咬开就是清凉酸甜的汁液,谢晚松由衷地点点头,然后又给清甜塞了半个。
“江跖怎么样了?”
谢依然无意间的一句询问,却像是戳到了谢晚松的逆鳞,脸色以r_ou_眼可见地难看了下来,就连嘴巴里原本清甜的水果都满是涩味。
他微微垂下眼帘,光线在他毫无血色的肌肤上投s,he出了浅淡的y-in影。
“医生说伤到了脑子,清醒时间未知。”
他的声音僵硬,哪怕是主人此时已经尽量使得自己看起来平静,却不难从他的神色里看出几丝恐惧的意味。
如果江跖一直醒不过来该怎么半?
要在床上躺几周,几个月,几年,都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该怎么办?
谢晚松神情一瞬间茫然,心里猝然迸发的压抑之感几乎让他无法呼吸,明明空气依旧涌入鼻腔,他却顿时有一种被关入真空箱,几乎要使得心脏爆炸的窒息感。
他很害怕。
谢依然被男人的脸色吓了一跳,大概意识到了他的失态,便伸手握住了对方微微颤抖的指尖,冰冷一片。
“放宽心。”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真的是这样吗?
茫然再一次笼罩在谢晚松心头,他甚至无法判断,当时再看见江跖随着车厢缓缓下沉时,从眼底拼了命涌出的泪水,究竟是真实的情感爆发,还是oa被标记后对alpha下意识依赖的本能。
好像不论任何事情都抛向后者的“本能”以后,他就不用承担任何多余的情感,可以永远不管不顾,永远云淡风轻。
这样的自己让他觉得可笑。
谢依然适时打破了压抑的氛围,拿过从始至终被晾在一边儿的保温桶,两三下拧开,瞬间鱼汤的香气便充斥进了整间屋子。
谢依然给他盛了一碗:“来,趁热喝。”
谢晚松接过来小口一抿,入口还有点烫,鱼汤又浓又白,味道清淡,带着独有的鲜香。
一口热汤滚下肚,这才使得心口的那块冰融化些许。
谢依然给清甜也端了一碗,看着小姑娘乖巧喝下,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次真的太凶险,听说肇事司机是醉酒驾驶,现在已经被拘留了。那么大一个货车撞过来,防不胜防,你没事真的是谢家积大德了。”
谢晚松闻言这话面上不显,内心却自嘲一般冷笑:他就是他亲爹这辈子造的孽,谢长远积的德尽数保佑了他跟孟云一家,又能与自己牵扯上什么关系?
可即便是如此,谢晚松依然准确地捕捉到了关键词,眉头紧跟着一皱:“酒驾?”
他回想起那天的情景,在使出别墅区不久后转入高桥,那一块确实有一段距离属于视野盲区,可是不论怎么讲,他都觉得有些过于奇怪了。
货车冲来的画面至今为止历历在目,但凡想起来都会吓出一身冷汗。
分明就是有哪里不对劲。
孟云居住的地方胜在清净,方圆百里都是高档小区住所,在这样的一种环境下,怎么会出现货车呢?但是毕竟周边有商场超市,有大型送货车出现好像也不是说不过去。
他微微动了动唇:“肇事司机他……”
正说到此,vip病房的门再一次被人推开,洛有道一身黑色风衣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身后进来的是穆何,与洛有道的随心所欲不同,他浑身上下打理的一丝不苟,即便是休闲装也非常完美的贴合身材,看起来永远j-i,ng致干练,从来不会给人任何慵懒或者不修边幅的感觉。
穆何礼貌地打招呼:“二小姐,三少。”
谢依然的目光里惊诧一瞬,她语气疑惑道:“您是……?”
穆何风度翩翩地与她一握手,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穆何,洛有道法定意义上的伴侣。”
谢依然“呀”了一声,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您就是,穆家的那位公子吧,实在不好意思,我……”
“无妨。”
谢依然腿脚不便,不像谢晚松那样出席在各大场所,对某家少爷小姐顶多是略有耳闻,穆何显然表示非常理解。
对比起二人的生疏,洛有道显然就自然多了,进门就喊:“哟,咱姐来了啊,还带了鱼汤?”
说罢还十分自然地抢掉了谢晚松手里刚刚剥好的半个橘子,不期然地遭到了谢三少的白眼儿。
“洛有道,你还要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