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跖不说话,从旁边承装水果的盘子里将刀拿出来,指尖一用力,塑料的刀鞘便飞了出去,露出底下泛着冷光的锋利刀身。
谢晚松下意识地惧他,往后退了退,一路退在墙上,无路可走,瞪着眼警惕地看他。
江跖一言不发地凝视片刻,然后将刀柄塞进他的手里,刀尖向外,正对着自己的胸口。
“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放你走。不论你跑多远,都能把你抓回来。”
低沉浑厚的冰冷男声涌入耳,成为了炙热的岩浆,一时间将谢晚松整个人都烧灼起来。
“留下来,或者杀了我。”江跖说,“你远走高飞,什么都不需要承担。”
男人的神情凝重,是与话语里的浮夸完全不同的认真,好像谢晚松对他说出一个死字,他就能义无反顾地从床边跳下去。
江跖握了握拳,手心里则是捏了一把汗——但凡他真的死在谢晚松的手上,老唐会根据他的吩咐将这件事处理的滴水不漏,警方不会通缉,谢晚松会安然无恙地回到他自己的生活里。
凭借他对谢晚松的了解,在这样多事件的积累下,对方不可能完全不恨自己,甚至自己已经在对方心里死过七八百次了。
说是在赌,实则不过借此来给对方消个气儿,若是运气好还能赌来一个谢晚松心软的机会。
他这番发言确实令谢晚松大为震撼,他瞪着面前人,不可置信的神情褪去,眼底浮现出一丝戏谑的嘲弄。
他笑起来:“江跖,你真以为我不敢?”
江跖真心实意道:“你敢的。”
谢晚松在笑,可渐渐笑容却愈发恼怒,带着好像想把对方撕碎一般的恼意。
那么锋利的刀尖,轻而易举便可刺穿衣物,扎人皮r_ou_,虽说江跖罪不至死,可总要让他疼一疼。
谢晚松后牙槽紧咬,手腕一个劲儿地抖,似乎是在进行什么困难地挣扎,他的胸膛急剧起伏,终于狠下心来,紧跟着刀背一斜,刀尖便狠狠自江跖的肩膀处划过,瞬间绽开一道破碎的刀口。
血液极快蔓延出来,很快就浸透了江跖的白色衬衣。
谢晚松手一抖,刀便落在了江跖的手心,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滚吧。”
江跖忍住疼痛,垂下眼眸,慢慢地用纸巾将刀刃上的血液擦净,展开一丝无奈地笑意。
“好。”
他转身带上房门走出去,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江跖身上带血地在走廊里晃荡怪吓人,被护士摁着去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血流了不少,伤口却没多深,谢晚松嘴硬心软,这一刀就跟划着他玩似的,哪怕是在自作多情,江跖也打心底觉得高兴。
他身上莫名其妙多了一道血口,神情里却隐隐带着欣慰的喜色,陪同他的老唐在一旁看的是战战兢兢又莫名其妙。
江跖包扎完毕,又怕衣服上血液的腥味熏着谢晚松,就全给扔了,特意让老唐跑了一趟,从不远处的实体店里又买了一套,送了上来。
老唐两只手颤巍巍地端着,上供似的捧上来了,衣服明码标价,一套顶他一个月工钱,江跖说扔就扔,眼都没眨一下。
江跖穿戴好了,再回房间时,就看见谢晚松正抱着清甜坐在床上看书,他进来就跟没看见一样,纹丝不动。
谢晚松半辈子的好脾气好耐性全都放在了他姐和清甜身上,他半垂着头,微长的黑色刘海落下来,眉宇间尽是温柔。他一字一字指着念给清甜听,清甜毕竟不会讲话,认字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要少得多,简简单单一个少儿读物,念两行就要有好几个不懂的,睁着眼睛疑惑地望着谢晚松,等待着他用一些简洁明了的词语来解释。
江跖也不催促,嘱咐老唐去买了点热粥,吹凉了一壶给他放在那里,谢晚松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打算,反而是自己有些饿了。
他静静地看着坐在床上的两个人,一时还真的有了成家立业的错觉。
第69章 我不想吃。
谢晚松老老实实地在医院呆了几天,基本上都在睡觉跟吃饭中度过。
他明白上一次江跖同他说的那些话无疑于挖个坑给自己跳,对方便是再堵自己对他有没有半点儿心软,可谢晚松也不知怎么的,就也由着自己往坑里跳了,相当于默许了江跖的行为。
事到如今他需要好好养胎,与江跖的那些恩怨只能憋到择日再算。
孕期的oa需要休息,自然也不能够动气,清甜以前没事就围着他闹腾,这几日只能带给江跖看,有时带着她一同去公司里,短短的一个周末基本都在这位不苟言笑的男人身旁度过的,偏偏她看起来好像并不排斥。
赶到周一送了清甜上学,江跖返回医院时刚好见谢晚松正在扒橙子,这次买回来的橙子皮厚到能有几厘米,指甲能扣进去都费劲,谢晚松蹙着眉抠来抠去,这才终于抠出一个洞下来,指甲边儿一下子就黄了。
“我来吧。”江跖在床边坐下,自顾自地从他手心里拿过橙子,原本想着两三下拨静的事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勉强拨了个j-i,ng光。
他给谢晚松递过去,谢晚松目光轻飘飘地落下,又很快移走,道:“我不想吃了。”
江跖已经习惯了他这几天的不给好脸色,见状什么都没说,只默默放回了原处。
过了一会儿,谢晚松道:“我饿了。”
江跖下意识要去端桌子上那晚不久前刚刚熬好,尚且温暖的j-i汤,又听见谢晚松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