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深松开他,扶着他肩膀看他。
乔韶脸蹭的红了,一把推开他道:“我……”
真是丢死人了!
而且还是在失恋对象面前丢人!
还有比他更惨的人吗!
贺深没有调笑他,声音温柔又正经:“哭出来会舒服些,发生那种事谁都会很难过。”
乔韶心一滞,眼眶又红了。
贺深在他眼底轻轻拂了下道:“我也一样,我母亲去世的时候,我也丢了大半条命。”
乔韶一愣,抬头看他。
贺深坐到他身边的台阶,胳膊向后撑着,用着平静的语调说:“那时候我十二岁,正在备战高考。”
这话但凡换个人说,都像古怪的玩笑。
可由贺深说出来,又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十二岁参加高考对于贺深来说,才是正常的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比同龄人都大一岁,却还在就读高一。
乔韶心一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贺深倒像是在自言自语:“所有人都期望我拿个高考状元,只有她对我说,不要去念大学,不要勉强自己,应该年纪做应该的事,别那样逼自己。”
乔韶视线又模糊了,他努力让自己声音平稳:“她是为你好。”
“嗯。”贺深轻声应着。
可是连她也不要他了。
谢深从小到大都是个优秀到让人心生恐惧的孩子。
父亲谢承域的荒唐,让他爷爷把所有期望都压在了他身上。
而他也的确展现出了远超于常人的能力,小学只上了一年,初中和高中的课程也只用了三年,去国外待了两年,回来后他的爷爷非让他参加国内高考。
谢深从未拒绝过家里的一切安排,因为爷爷告诉过他:只有自己足够优秀,才能保护妈妈。
他想保护她,想让她开心地笑一笑,像他很小的时候见过的那样。
可是……
她自杀了。
她倒在血泊里告诉他:“对不起,妈妈没法带你离开了。”
其实她带走了他。
她死的那一刻,谢深也死了。
贺深回神,看到小孩一脸要哭不哭的模样。
他心里一软,揉揉他头发道:“没事了。”
乔韶握住他手道:“她是爱你的。”
“嗯。”贺深笑得有勉强,他道:“你呢,你的妈妈……”
乔韶嘴唇颤了下,但没像之前那样失去意识。
他垂下眼睫,轻声道:“她也很爱我。”
贺深以为他还是不太能面对母亲的去世,也不急着问,安慰道:“没事的,我们的人生不是只有父母。”
乔韶一愣。
贺深缓声道:“只要好好走下去,还会遇到很多很好的人。”
比如你。
乔韶心头那交杂着懊恼与悔恨的刺痛减弱了几份,他道:“比如你。”
这次是贺深怔住了。
乔韶笑了笑,重复道:“比如我遇到了贺深深。”
“嗯,”贺深也跟着他笑了,说:“比如我遇到了乔乖乖。”
乔韶笑容秒收,恼怒:“不许再这样叫我!”
贺深也恢复如常,逗他:“难道你不乖?”
乔韶火大:“我又不是小孩!”
贺深:“可你的确很小。”
乔韶:“我就比你小一个月!”好气,这家伙凭什么一月一日生日,害得他二月二的生日都不够大了!
贺深比了比自己和乔韶的身高,道:“然而我像个成年人,你像个初中生。”
乔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