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心里宛如被刀绞般恨,想了想,伏到盛紘身边,柔弱如丝道:“紘郎,这也不全是为了妾身和墨儿,你想想齐家这样好的家世,若能与他们攀上亲事,老爷将来仕途必定一帆风顺,盛家也得益匪浅不是?老爷不妨去试一试……”语音低婉,柔媚动人。
盛紘听了,心中大大的动了,便对林姨娘道:“试一试?你是让我去提亲?”
林姨娘见此,媚眼如丝的点点头。
盛紘深深吸了口气,定定神,恼怒道:“我今天老实告诉你,便是那郡主娘娘提出的男女有别,暗示不要叫府里的女孩儿们一起读书的!她的意思再清楚也不过,便是不想与咱家女孩搭边!再说了,便是以后郡主改了主意,那怎么也轮不到庶出的!”
林姨娘没想到这件事,惊道:“是郡主娘娘……?怎么会?”
盛紘心里思度了一下后果,越想越后怕,一把将扯着自己袖子的林姨娘搡倒在地上,骂道:“你叫我试一试?倘若我上门提了亲,又被人家回绝,你叫我以后在齐大人面前如何立足?你这无知妇人,真真愚蠢不堪,尽想着自个儿的小算盘,也不为全家人想想,我若听了你的蠢话,将来坏了仕途可如何是好?!”
林姨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吓的脸色苍白,仰着脖子哑声道:“老爷,墨儿她自小出挑,生的模样好不说,还通晓诗词,言语得体,我总想着将来的亲事不要委屈了她才好!老爷,她也是您的亲生女儿,您可不能不管她呀!”
盛紘见这女人还在夹缠不清,一巴掌拍开了她的手,道:“只要你不贪心,不妄图高攀,给墨儿的亲事我自会留心,断不会委屈了她!罢罢罢,我这就叫人把葳蕤轩空着的西侧院收拾出来,明日就叫墨兰搬去和如兰一同住,以后一应适宜都由老太太规制,省的留在林栖阁教你带坏了!学你那一套,莫非将来也想让墨儿也做妾?!”
林姨娘听了,一口气上不来,险险晕死过去,抱着盛紘的大腿苦苦哀求,盛紘想起儿女的前程,便狠下心来一脚踢开她,大步朝外走去。
林姨娘犹自伏在地上,躲在梢间的墨兰掀开帘子出来,也是满脸泪痕,过去轻轻把林姨娘扶起来,母女俩相对泪眼,过了半晌,林姨娘拉着女儿的手,道:“孩子,别听你父亲的,他是大老爷们,不知道内宅的弯弯绕。若论出身你自比不过如兰,可你相貌才学哪样不比她强上个十倍百倍,一样的爹,凭什么你将来就要屈居她之下?!若你自己不去争取强,好的哪轮得到你?!难不成你想一辈子比如兰差?”
墨兰泪眼朦胧:“可,可是,要是让父亲知道了必不轻饶我的……”
“傻孩子,你要做的聪明些,借些名堂找些名头,你父亲不会察觉的;好孩子,你诗文好模样好,时间长了,不愁齐公子心里没你。……孩子,别哭,以后你住到了葳蕤轩也有好处,你冷眼看着如兰有些什么,有什么缺的,便去向太太要,太太要是不给……哼,我叫她吃不了兜着走!老太太不是说姑娘没出阁前都一般的尊贵吗?”
林姨娘娇弱的眉目竟然一派凌厉。
第26回 明兰的鱼,齐衡的饭
与两个姐姐的呼天抢地不同,明兰听说不用上课,第一件事就是叫小桃去长栋处递了请假条——早自习暂停三日,你老姐我要休养生息。
姚依依上辈子读了十几年书早读厌了,一开始上庄先生的课是为了多知道些这时代的事,总不能逮着内宅的丫鬟婆子就问当今天子姓啥名谁吧,但这几年书读下来,于世情该知道的早知道了,近年来庄先生加大力度的讲八股文和策论如何做,明兰生平只会写法庭记录稿,不需排比不用对仗且字数不限,庄先生一开始讲课她就昏昏欲睡,早就想脚底抹油了。
吃过晚饭把书本一推,洗过小脸小脚丫便开开心心的去见周老太爷,没有第二日早起的负担,一觉睡的喷香熟酣,醒来后伸着小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
此时正是夏秋之交,天光晴朗,明兰宛如刚放了暑假的孩童,一请过安后,便向崔妈妈要了鱼竿鱼篓要去府中的那莲池里垂钓,崔妈妈知道明兰素来懂事乖巧,这几年见她读书教幼弟十分辛苦,便答应了,还给配了一盆子鱼饵,又细细吩咐丹橘小桃要仔细看住明兰,离塘边远些,莫要掉进去反被鱼吃了云云,明兰点头如捣蒜。
盛府内有两个池塘,一个大些,靠近盛紘妻妾的主宅,一个只有巴掌大,靠近寿安堂和家塾,大池塘里的莲蓬藕荷鱼虾都有人打理,明兰想了想便直奔小池塘,选定地方,丹橘给明兰安了小竹椅撑了大绢布伞,燕草和秦桑一个端着茶水一个端着水果点心分别放在小竹几上,明兰见排场这般大,觉得不钓上个十几条也未免过意不去,可是越急越没动静。好在小桃原就是乡下来的,于钓鱼捉虾最有经验,便教明兰挂饵看浮子,在名师指点下,果然立时便有两条笨鱼上钩。小池塘里的鱼儿安逸惯了,何曾被捕捉过,都笨笨傻傻的,不过半个时辰明兰便钓了八九条,明兰大是得意,这时见到清凌凌的池水中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心中一动,便拿过一柄长杆网兜,和小桃齐力朝那个方向用力兜了几下后提起,众人一看,原来是一只肥头大耳的甲鱼,正一副呆呆状扒拉着网兜,明兰乐了,小手一挥,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