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下了一层,徐夏从里面出来,而后慢慢地走楼梯下去。
她和孟涛之间原本那种美好的快乐的感觉,好像在她收下了求婚戒指后,便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孟涛本性全露,完全不是徐夏一开始认识的那个样子。他变得爱出风头,睚眦必报,没有半点成年人该有的样子,那根本就是徐夏喜欢的人。
她本来都想好了要分手,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怀孕了。
徐夏恍恍惚惚下楼,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悲欢离合。她走得很慢,突然肩膀被撞了一下,徐夏没站稳,险些跌倒,好在有人扶了她一下。
徐夏站稳,低声道谢,而后就听,“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回头看去,见是秋瑶,松了口气,摇头道:“我没事,只是突然有些头晕。”
秋瑶扶着她往边上的椅子坐下,徐夏的手覆在自己的腹部,对秋瑶说:“谢谢你。”
秋瑶在他身边也坐了下来,徐夏看着他漂亮的侧脸,轻声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秋瑶说:“陆春宴去看他朋友了,让我等在这里。”
徐夏想到了刚才在病房里看到的一幕,心里有些堵,想了想说:“你等了多久了,要不要打电话给陆春宴让他下来。”
“没关系,我再等等好了。”
秋瑶朝徐夏眨眨眼,眼里的光是徐夏未曾见过的纯粹,他说:“我喜欢等他,看着他朝我走来的时候,我心里像是有兔子在跳,很舒服。”
第23章
23
十八岁的时候,总觉得时间是用不完的。在悠悠长长的盛夏里,琢磨着怎么挥霍这漫长人生。身边坐着喜欢的人,碟片机里放着情歌,电风扇吹着冷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冷饮慢慢融化,甜到心里的奶油包裹着味蕾,他们彼此对视,明明都是喜欢,可却因为胆怯自卑而退缩。
夏日短暂,等他们回神,这夏天好似还没来,秋天就到了。
陆春宴听着许微寒的那声喜欢,愣了很久,心里并非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豁然,而是茫然无措。
许微寒喜欢他?许微寒怎么会喜欢他呢?
他兜兜转转半个人生,都在因为这份爱而不得而逃避,也从未想过,原来无脚鸟能落地,沉海的船还能上岸。
他没有回应,也不敢回应,许微寒的那句我喜欢你后,他想到了秋瑶。
许微寒看着陆春宴,目光寸寸如刀,似乎要把他脸上的伪装给剥去,支离破碎的是他自己的心。
他不是苟延残喘死乞白赖的人,只是因为太痛苦了,才会忍不住表露了出来。短暂的沉寂之后,许微寒咬着牙,松开手放开了陆春宴。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过界了。”
许微寒的脆弱,他脸上的张皇无措,是陆春宴从未见过的。他抓住许微寒的手,低声道:“微寒,你别这样,你没有错。”
“陆春宴,是我一直在犹豫,我就是个懦夫。”
到底谁是懦夫啊?陆春宴的心骤然收紧,放佛被狠踹了一脚,他倒吸一口气,痛到他恍惚,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揽住了许微寒的肩膀。
秋瑶在大厅里坐了一下午,快到傍晚时,徐夏因为身体的关系觉得疲惫,不能再陪他坐下去,便先离开了。临走时,她怕秋瑶会饿,还去超市买了一些吃的。
秋瑶抓起一个面包,咬了一口。徐夏站在他身前,低头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徐夏给他买的面包是红豆沙味的,很甜很甜,是秋瑶一直喜欢的味道。
他咬了几口,看着徐夏离开,慢慢低下头,咬碎了的面包馅堵在了喉咙里。
他把面包都吃完了,又喝了很多水,沉甸甸的压在胃里。
陆春宴只在入夜后来找到秋瑶的,医院里亮起灯,他匆匆从楼上跑下来,来到刚才让秋瑶呆着的地方。
他缓缓站定,便见秋瑶靠在医院长椅上,低着头,下巴一磕一磕,是睡了过去。
陆春宴走了过去,蹲在秋瑶身前,伸手轻轻托了一下秋瑶的下巴。
秋瑶的睫毛抖了抖,轻轻掀开眼皮,神色清澈,淡淡地看着他。
陆春宴一愣,他的手腕被秋瑶抓住,腕部一疼,他听到秋瑶说:“我以为你又忘了我。”
陆春宴哑然,被秋瑶脸上一闪而过的寒意刺到。秋瑶低下头,他的肩膀抽动,沉默了数秒,在陆春宴还未说话时,松开了陆春宴的手腕,张开手臂,猛然抱住了陆春宴的腰,一头扎进陆春宴的怀里。
陆春宴低头看着他,怀里的人瘦瘦一小只,看着那么可怜委屈。他不禁唤了一声,秋瑶没有抬头,而是闷闷沉沉道:“看好许微寒了吗?”
陆春宴嘴唇微动,还未说话,秋瑶抬起头来,抱住他的脖子,脸上的愁郁一扫而光,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笑盈盈看着他对他说:“如果看完了,能走了吗?我饿了,想吃东西。”
吃饭的餐厅就在附近,陆春宴答应了许微寒晚上还要来陪他。到了吃饭的地方,他心不在焉翻了几页菜单,便递给了秋瑶,让秋瑶先点餐。
秋瑶望着他,默默低下头,看着菜单。
人类的东西他大多都已经明白了,千百种的字,绕口的语言,一些高科技电器,还有很多很多在这生活的处事规则,他其实都记在了心里。
不是很难学,但学起来却很费力,他也不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但他却没办法,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还能怎么去讨好陆春宴,让他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