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珝正侧着头与身后的小太监吩咐着什么,不一会儿小太监就取了纸笔进来。
康文帝哈哈大笑道:“难得峥澜也会与朕邀功讨赏,今儿个朕倒要看看你这小师傅做的如何?若是不好,朕可是要罚的。”
庄珝笑了笑,起身将叶勉的手从太后手中牵了出来,把人带至一处紫檀雕花矮案前,两个小太监正忙着在案上铺着纸笔。
叶勉还挺紧张,偷偷瞪了庄珝一眼,小声恨道:“一会儿我要是被人拖出去斩了,做了鬼日日夜里站你床前。”
庄珝没理他,只亲手倒了些清水在砚里,研磨了几下试了薄厚,才转身坐了回去与圣人与太后说话。
一边的叶勉认命地提起笔,在纸上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他最熟的孟子,只是还没写满一张纸的时候,七皇子却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
全神贯注写字没防备的叶勉被颈间的呼吸吓的一抖,一团墨揉在了纸上。
叶勉:“......”
七皇子“呀”了一声,赶紧伸手帮他换纸,两人齐齐往上看了一眼,见上面几人正在说话没注意这边,都微微松了口气。
叶勉赶紧又提笔重新写,七皇子微微红着脸,小声说道:“对不住了。”
叶勉看了他一眼,也小声回道:“无碍,我重新写来就是。”
叶勉又凝神写了一会儿,七皇子也没走,只突然低声说道:“以后你要是做了我的伴读,我也可以教你写字。”
叶勉歪头看他。
“只是我不比表哥写的好,”七皇子微微咬唇,苦恼道:“行吧,我再与师傅多练上一练。”
叶勉愕然,嘉贵妃那跋扈的性子,竟养出个这么实诚的小儿子。
七皇子看他写了一会儿又极低的声音问他:“你在我表哥那里习字,他是不是老是欺负你?”
“啊?”
“他也总是欺负我,”七皇子叹道:“连我五哥都拿他没办法,父皇和皇祖母都偏着他。”
叶勉心里也叹,我哥也拿他没办法。
叶勉这边写好了一张纸,交由一侧候着的小太监呈了上去。
只见圣人正侧着头与贵妃说笑着,“他们二人倒是投缘,平日里可不见小七寻上哪个去说话。”
嘉贵妃手里揉着帕子,看着叶勉一脸欲言又止。
太后抬手将七皇子召了过去坐在身边,一脸怜爱地抚了抚七皇子的鬓发,“喜欢勉哥儿?皇祖母以后多召他进宫来好不好?”
七皇子红着脸,满眼欣喜地点了点头。
嘉贵妃侧着身子将叶勉的字一起拿给圣人看,指了两处,笑道:“我看倒比之前进益了。”
圣人看了看,笑道:“是进益了不少,如此便不罚了吧。”说完朝站在一侧等命的小太监看了一眼,小太监垂着头快步走到叶勉身前,将早捧在手中的黑漆镂雕锦盒递上。
叶勉赶紧跪下叩谢御赏,心里纳闷,这就过关了?本还以为要点评两句,如此倒像是来走个过场。
嘉贵妃也笑盈盈地与身后的侍女嘱咐了两句,不一会儿侍女返身回来,手上拿着一只锦绣荷包,俯身递与叶勉。
叶勉再拜谢。
嘉贵妃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正想张嘴与圣人说什么的时候,那边庄珝倒是先开了口。
“皇舅舅,我母亲从金陵公主府寄了信过来,淮西节度使勾结东夷私设盐池贩卖私盐的证据已经找齐,几个证人听说现在也已到了大理寺。”
康文帝神色一凛,“哦?信在哪里,快呈上来给朕看。”
庄珝身侧的夏内监赶紧将信恭敬地呈了上去,康文帝展信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凝眉吩咐道:“去大理寺召叶少卿进宫议事。”
一侧的嘉贵妃笑道:“证据也有了,人也有了,圣人哪就这么急,也不想想今儿是什么日子?”
康文帝一愣。
嘉贵妃抿嘴乐道:“今儿可是七月七,叶少卿成婚才几年,平日里黑白不分地忙着,这日子不得闲散一回,陪着夫人出去走走?”
康文帝却摆了摆手,不赞成道:“此话不妥,男儿出了仕,自当要以国事为重。”
嘉贵妃笑着应是。
叶勉心里一颤,他嫂子可是念叨了好些天了,说他哥今儿个会与上峰告假,提早回来一个时辰,与她街上走热闹去。
庄珝侧过头去与太后说道:“皇外祖母,我还没见识过京城的七夕兰夜,倒也想出去走走。”
太后笑道:“那你出去看看,咱们京城兰夜定是比你们金陵的热闹,不过今儿个外头人多,多带上些侍卫跟着,别被那些人给冲撞了。”
一旁的七皇子也瞪大了眼睛,小声道:“我也想去。”
庄珝道:“如此,我就不留下了,这便带着叶勉出宫,今晚就让七弟陪您一道用晚膳吧。”
太后呵呵笑着,“好,去吧去吧。”
庄珝起身给叶勉打了个眼色,两人给圣人跪礼谢了安,便转身出了这偏殿。
俩人上了荣南郡王的马车后,叶勉无奈道:“你做什么又坑我哥,今儿我嫂子准会让人堵了碧华阁的院儿门不准他进去。”
庄珝冷哼:“你倒没见他怎么坑我,我只是将他赶出碧华阁,他可是欲将我逐出京城。”
叶勉一噎。
庄珝垂眸将叶勉怀里的锦盒拿了过来打开,叶勉微微一愣,里面竟是那日的珊瑚珠串。
庄珝把叶勉的手拽过来,将珠串缠了上去,淡淡道:“记得与你哥说上一声,这珠串是御赐之物,再扯断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