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珵耳尖也微微发热,强行按捺心底的雀跃,下意识地捂着心口又“哎呦哎呦”痛叫几声。
结果这几声毫无灵魂的叫唤,一下把秦匪风又唤回了神智。
他小跑到聂珵面前慌忙摆手:“不洗,聂珵不脏。”
说着,手臂一伸,显然要给聂珵抱回床上。
聂珵心理落差有点大,急得病也装不下去了,不管不顾推开秦匪风:“我还是洗吧。”
他如今真气又升了几个段位,这一推给秦匪风直推了个大跟头,“哗啦”一声翻进身后的浴桶。
*!
聂珵赶紧飞奔过去,便见秦匪风s-hi淋淋地爬起来,扒在浴桶边咳出两口热水。
“你没事吧?”聂珵一边替他擦擦脸一边心虚道,“我都没用力你怎么就飞了,看来你果真训练得还不够。”
没想到秦匪风不等睁眼,就偏头躲开聂珵的手。
聂珵错愕杵在原地,见秦匪风自己胡乱抹了把脸,迅速掉转身,背对他趴到浴桶另一头。
这是……咋的?哪里摔疼了?
聂珵以为秦匪风气自己下手不知轻重,理亏地抿抿嘴,绕着浴桶又走到秦匪风跟前。
却还未开口,听见秦匪风突然失落道:“聂珵,骗我。”
“啊?”
聂珵心下一漏,隐约有种今晚这车可能翻不回来了的预感。
“明明,不疼了。”只听秦匪风说着,竟叹一口气,“聂珵,当我是傻子。”
“聂珵喊疼,我会难受。”
“却还是骗我。”
断断续续的,秦匪风带着几分无奈地控诉。
“……”
聂珵瞠目看他许久,终于想明白他的意思。
确实,他不论出于什么目的,都不该利用秦匪风对他的关心。
秦匪风虽是傻子,却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这一点他明明在与他初识时就心知肚明。
所以当所有人都能看破他拙劣的演技,只有秦匪风肯信他,也只有秦匪风,会因为信他而难受和失望。
他迫不及待拉近与他的距离,一不小心,忽略了他的感受。
这件事,是他错了。
聂珵在心里将这些仔细想了一遍,没怎么费力便找出了问题关键。
但只能说——道理他都懂。
他妈的。
“秦匪风!”聂珵就一脚踢在浴桶边缘,给秦匪风震得直晃悠,“你现在仗着我喜欢你,还要上天是不是?”
“我就想跟你一起泡个澡睡个觉,可他妈委屈死你了!”
“你不喜欢也罢!”说着,聂珵转身就往外走,嘴里碎碎叨叨,“连个亲亲抱抱都没有,谈个j-i儿的恋爱?还不如从前你给我当儿子时自在,老子不谈了!”
“做什么娘子,还是做你爹吧!”
聂珵越说越气,动作十分粗鲁地扯了门栓。
然后就在他一只脚都踏出了房门,正心灰意冷地打算回自己院子时,身后热气骤近,袖角突然被拉住。
聂珵冷哼,气鼓鼓地想,这么轻易原谅你,老子不要面子的?
于是他就回手一甩:“别碰我!”
甩完了他却一愣,猛地回头。
果然,他一巴掌正好怼在秦匪风的左眼上。
“聂珵,”秦匪风没有任何反应,只直直看着聂珵,哑声哄他,“不生气。”
聂珵有些不确定地,把手伸到发带下面,又摸了两把。
手腕一下被攥住。
聂珵心说看来还是不行他没事作什么死,便要赶紧挣开秦匪风以免胳膊又被拧断。
“没关系,”然而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只见秦匪风握着他的手腕,甚至主动往自己左眼按了按,“聂珵,可以。”
聂珵怔然看着他,倏地收回手。
这傻子,明明身子在抖。可硬要对他说,没关系。
他一直不能理解他为何一定要把贺云裳的鬼眼嵌入自己眼中,且容不得任何人碰一下,更不知他到底对贺云裳心存哪种情愫,但是眼下,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聂珵,可以。
这简单的四个字,奇异地让聂珵豁然开朗,再没有了近一个多月以来的惶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