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枪|声、警.笛声、哭喊声混作一团,血染的猩红猛烈地刺激着时槿之的视觉神经,她隐隐有了一个猜想,不能确定,身体已经先一步冲了过去,把门反锁。
“karin,过来帮我把她抬到钢琴后面。”
“......好的。”
休息室里放着一架三角钢琴,后面那个位置是进门后的视线死角,隐蔽性较强,时槿之和karin合力小心翼翼将人挪过去,然后搬来桌椅柜子顶住门,拉上窗帘。
李新媛右腿中了枪,鲜血不断涌出来,剧烈的疼痛使得她脸色惨白,面容扭曲成了一团,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喉咙里发出无力的呜咽。
“我听到警|笛声了,警|察来了,我们就在这里不要动,等外面安全了再出去。”时槿之抹了把额头的汗,不敢看她腿上的伤口。
从小到大只在电视里见过的枪,听过的枪.声,如今真真切切出现在面前,恍然有种身处梦境的虚幻感。
这是在拍大片吗?
李新媛喘着粗气,抓住她手腕,咬牙道:“他们冲我来的......盯我很久了......”
“???”
“你还记得sherly吧?”
时槿之怔怔点头。
“她完了,哈哈哈......”李新媛抽着气,大笑不止,“她给我吃的药,我让她吃了......她现在吸|毒,跟她们自己那帮人闹翻了......狗咬狗,哈哈哈......”
“你的意思是,外面端枪的那几个人——”
“很不可思议对吧?”李新媛嗤笑一声,牵动伤口疼痛,拧了下眉,“她还买卖活人,我手上有证据,如果她没跟自己人闹翻,我当然弄不了她,但是现在哈哈哈......”
“咝——”
见她疼得快晕过去了,时槿之心急道:“你先别说话了,撑住!”
记得音乐厅后台休息室里是常备医疗箱的,她四下张望,目光落在顶住门的柜子上,“karin,你去柜子里看看有没有医疗箱。”
姑娘起身过去翻找,果然找到一个白色大医疗箱,赶紧提来。
“jin,你先让一让。”
时槿之主动让开位置,她急救知识匮乏,学过但忘得差不多了,拿到工具也只能干瞪眼。
karin打开医疗箱,拿出里面的医用酒j-i,ng倒了一点洗手,然后说了句“请原谅”,将她沾了血的裙子脱.掉,露出血.r_ou_模糊的伤口。
时槿之迅速把脸转过去。
“我不会取子弹,我只能暂时帮你包扎一下尽量止血,抱歉,请一定要撑住。”karin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双手抖得厉害,但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时槿之听着揪心,自己比人家大七岁,倒像个孩子似的躲在一边,未免羞愧。
她要这双手有什么用。
karin替李新媛简单包扎了下伤处,喂她吃了点止疼药,而后祈祷警|察赶紧来救她们。
外面动静逐渐平息,时槿之靠在墙边,悄悄掀开窗帘,看到夜色中停满了警.车,数十名警|察手持防.暴盾围成一圈,不多会儿,四五个暴|徒被押上了车。
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受伤的人,血流成河,直到救护车呼啸而来......
时槿之打开窗户,挥手大喊:“这里有人受伤了,救命啊!”
……
李新媛被抬上了救护车,时槿之和助理互相搀扶着,在警|察的护送下走出音乐厅。
经过后台门时,满地狼藉,那扇门被轰得稀巴烂,碎木屑飞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烟尘的味道,方才躲在这里的部分乐团成员都受了伤,医护人员正在小心搬运。
其中包括刚才救了时槿之的那位长号手胖大叔。
一路惊魂未定地回到酒店,时槿之进浴室洗了个澡,karin则一个个联系团队的其他人,确定大家都安全才彻底放心。
“他们都没事吧?”
“没事。”karin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都回来了。”
时槿之走到她身边坐下,揽过她肩膀轻轻拍了拍,正要说话,这姑娘自言自语道:“我们是被连累的。”
“……”
“jin,你去休息吧,我也想休息了,明天我们就能离开这个可怕的国家了。”karin转身抱住她,似在安慰。
明天上午的航班回柏林,可以休息一两天再飞去莫斯科。
时槿之皱了皱眉,犹豫道:“改签吧,晚两天直接去莫斯科,明天我想去医院看看李新媛,还有乐团的人。”
那位胖大叔不知道伤势如何,是否有生命危险,她于情于理都该去看望一下救命恩人。
“......可是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了。”姑娘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时槿之连忙柔声安慰:“没关系,你和团队先走,29号我们莫斯科汇合。”
karin抹着泪摇头:“不行,我不能丢下你,这是我的职业原则。”
“……”
两人商议了一阵,最后决定让团队先回柏林,她们晚几天直接去莫斯科。
夜渐深,整座城市静悄悄的。
时槿之睡不踏实,身子蜷成一团整个埋进被子里,反反复复做了许多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