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萱是最后打来电话的一个。

夜里十点多，苏沫都已经准备休息了。

“想不想去江边走走？”方萱提议道。

苏沫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想不想去骑自行车。”

电话那边是方萱难得畅快的笑声，在沿江路结伴骑行是两个人年少时最快乐的记忆，是只有她们两个会做的事情, 如今苏沫要暂时离开了，再一起去疯一次有何不可呢。

两个人说定后便准备出门。

薛桐见苏沫大晚上还穿了衣服要出去, 连忙跟上前问道, “这是要去哪里。”

苏沫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和萱萱出去。”

“这么晚？”薛桐一愣。

苏沫显然很开心, “不是现在, 是更晚，我们要等到凌晨一点左右在沿江路碰面。”

这些天以来，眼下大概是苏沫最开心的时候了, 薛桐不打算破坏这份开心，她随手拿起来外套，冲苏沫眨眨眼。

“那你们介不介意多带一个老人家？”薛桐笑道。

哪里就是老人家了。

苏沫转身，拉着薛桐换好衣服，正等夜黑风高时再出门。

凌晨一点多，即使是京元市这样繁华的都市，此刻街面上也少有行人。

苏沫在薛桐的陪同下一起来到了沿江路。

冬日的江水缓缓流淌着，夜间风凉，实在算不上一个出门的好天气。

方萱站在沿江的栏杆边上，江心是一弯半圆的月亮，皎白而冷清。

夜太静了，身后有人走来的脚步清晰，方萱甚至不用回头就只是安安静静站在那里，果不其然，片刻后一个温暖的怀抱从后面拥住了她。

“冷不冷。”苏沫将人锁在怀里，笑着问道。

听脚步，这家伙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方萱放下心，回头的刹那，果然就见苏沫挂在自己身上，而薛老师笑着站在一旁。

这画面很美，两个人站在一起相得益彰，一直这样就好了，方萱一边想着，一边摸了摸苏沫的眼角，夜间这道疤痕没有白日里那么显眼，但依旧能够看到痕迹。

“疼吗？”方萱问道。

苏沫摇摇头，目光有些闪烁，“不说这个了，今天我们一定要分出个胜负。”

薛桐就见自家小朋友拉着小伙伴的手就疯跑出去了，目标是江边摆放的几辆付费自用的脚踏车，薛桐没有跟上，放苏沫自在的和朋友相处，才是她此刻最需要的。

薛桐自己一个人沿着江边走着，这还是她第一次有闲散时间，这样静静地去看京元这座城市，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这十多年里她大多四处奔波，为了事业也为了家人，她几乎没有时间停下来为自己考虑些什么，没有时间看看京元市的月亮，没有时间看看路边的霓虹，也没有时间看看这东流的江水。

薛桐其实也惶恐过，她忙了这些年，她怕自己一下闲下来、静下来会无所适从，但现在……

薛桐停下脚步，看着渐行渐远两个快速向前的人影，望着远处如墨的夜色……

但现在这样其实也很好。

骑着车子飞奔出去的小朋友，最终又折返回了薛桐的身边，整个人气喘吁吁，但仍是笑着的。

“薛老师。”

仓鼠宝宝眼睛亮亮的，薛桐帮她拉了拉帽子，紧了紧衣服。

“可别着凉了。”薛桐叮嘱道。

“嗯。”苏沫应着。

方萱此刻才从后面姗姗来迟，苏沫显然很高兴，她对方萱笑道，“这一次是我赢了。”

方萱也不介意，大大方方道，“上一次也是你赢。”

苏沫下车，将车子在一旁停好，随后几步走到方萱面前一把拥抱住她。

薛桐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姑娘家穿得毛茸茸，又暖又厚实，就这样抱在一起，场面滑稽，却又让人有几分感动。

两个人抱了许久，终于苏沫声音闷闷开口道，“萱萱，我要走了，我准备和薛老师一起出国去看看。”

方萱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知道。”

苏沫喃喃道，“可我舍不得你。”

方萱将头同样枕在苏沫的肩膀上，“我也舍不得你呀，所以你要好好的，开开心心，要听薛老师的话。”

苏沫听完抬头后撤一步，捧起了方萱的脸，“你也是，要好好的，要开开心心，要乖乖等我回来，我们再一起来骑车。”

方萱语带娇俏，那微微低头的一笑，像是风中微微颤抖的百合花，就听她难得嗔道，“不要了，每次都输给你。”

苏沫拉着方萱的手，晃呀晃呀晃，“到时候我们把大家都叫来，你一定不是最后，我们叫上小爱姐啊，叶兮姐啊，肖白啊，许……”

许晚的名字仿佛一种习惯，只要提起paradise就会脱口而出，苏沫的声音顿在那里，整个人仿佛瞬间失神，时间停滞。

方萱捏了捏苏沫的手，很快将话题接了过去，她看着薛老师道，“薛老师也一起吧。”

薛桐点点头，开着玩笑，“好啊，带上我这个老人家，你们肯定都是赢家。”

薛桐话毕，三人一起笑着，气氛瞬间重新愉快了起来。

苏沫打起j-i,ng神，挽住了方萱的手，“走，之前都是你送我，这次换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