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恪眼里涌起怒气。
他再生气,再失去理智,也断不会让楚棠受伤。
他一直都知道。看了楚棠,没有人能逃过那张心慌意乱的网。所以在心里面,熟练地把情敌划分为几种:有威胁的,没有威胁的。
像许忆那样的,可能日久生情的,他就划为有威胁的。
如今连沙对楚棠露出这种心思,他是觉得恶心多于威胁。
“我去叫太医。”
楚棠制止道:“不必打扰。”
郁恪无法,拉着他坐下,在药箱里找到消淤的药,一边轻柔地上药,一边咬牙切齿道:“是连沙对你不敬?”
今晚来楚棠这里得到的安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满心只剩下暴戾和气愤。
楚棠倒是不怎么在意这点小伤:“没有。”
怕他冲动去找人麻烦,楚棠又加了一句:“他伤的也不轻。”
郁恪“嗯”了一声。低下头,眼神晦暗不明。
第48章 南枝宴会
秋高气爽, 边城一以眺, 雁门正苍然。
一行骏马和侍卫停在营地口, 整装待发。
见着楚棠出来了,郁恪大步上前, 拿过许忆捧着的披风,抖开披到楚棠身上, 利落地系了带子,退了一步,眨眼笑道:“我等不及要回去了。”
“臣也是。”楚棠回以不甚明显的一笑。
这几天被郁恪看着,他休息得很好,作息比在家还规律,除了睡觉就是看书。
郁恪打量了下他,看到他j-i,ng神不错,原本因为c,ao劳国事而积下的些微苍白已经全然不见,他心情好极了, 眼神都亮亮的。
楚棠要去牵马,被郁恪一把拉住,道:“路途遥远,不骑马了。”
马夫牵着火云在一旁,正要将缰绳递给楚棠,闻言看了看楚国师,又小心地瞅了瞅皇上, 连忙低下了头。
“途径几处驿站, 臣骑马方便一点。”楚棠道, “陛下若是……”
郁恪拉开帘子,板着脸:“国师快上去,我们要出发了。”
楚棠淡漠的眸子盯了他好一会儿。
郁恪说:“我等下有话与哥哥说。”
楚棠收回目光,点点头,顺手搭住郁恪的手上了车。
从外面看,马车还挺简单的,一进去却很宽敞,银镂香炉,小几明净,铺着柔软的锦毯。
想起一事,楚棠掀开窗帘:“陛下。”
郁恪在和一个契蒙人说话,是连沙身边的人。
“哥哥?”郁恪回头,眼神瞬间从凉凉的笑意变成温柔的询问。
契蒙人右手放在胸前,鞠躬道:“国师大人。”
楚棠正是想问连沙什么时候走的。
那契蒙人就道:“我家可汗突发急病,不能见风,请陛下和国师恕罪。”
郁恪没什么真诚地慰问:“郁北营地里多的是有经验的军医,朕派他们去给可汗瞧瞧。”
“多谢陛下。”
楚棠放下帘子,没多久,郁恪就上来了,自然地坐到他对面,略带一点儿同情,摇头道:“听说连沙可汗脸上起疹子了,想来是来到了郁北,水土不服的缘故。”
连沙到郁北都这么多天了,水土不服也不会到现在才发作。
楚棠没多想,点点头,听过就当听过了。
郁恪眼里含笑,看着楚棠:“还想着和可汗有缘再见呢。”
两人独处的时候一般都不需要人伺候。马车起动了,微微摇晃。
郁恪忽然想起什么,道:“哥哥,那只小宠呢?”
“臣将它放生了。”楚棠道。
郁恪皱眉,忍下心里那刻难言的情绪,问道:“为什么?”
楚棠回答说:“它自小在这里长大,宫中并不适合它。”
郁恪展眉,笑了笑:“好,哥哥想得周全,听哥哥的。”
辘辘声中,郁恪闭上眼小憩——这段时间处理罗喉城和西北的事就足够他焦头烂额了,他还挤在这么紧时间里安排完,又不许楚棠帮忙,常常要熬到深夜,眼下有了一小片青色。
不过在楚棠面前,那片象征着劳累的青色就变成了欢快的蝴蝶羽翼,随着心上人而展翅飞走了。
周围的气息太令人安心了,郁恪情不自禁就慢慢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