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胸膛起伏了好几下,然后转过了头,似乎不想再看见他,眼不见为净。
谁知这一扭头,就看到了放在床里边的凤凰玉佩。那玉佩已经不似昨夜那般泛着红光,恢复了原本洁白无瑕的样子。
那些佩环铛响的混乱画面猝不及防就袭上心头,楚棠细白的脖子都红了。
他靠坐在床头,郁恪跪在地上,视线恰好被挂起的帘子挡住了,看不到楚棠的脸色,他下意识摸了摸腰上的玉佩。
楚棠还没醒来时,他高兴得忘乎所以,让他做什么他都乐意去做,连赴死都能乐呵呵地去赴。然而楚棠一醒来,就要他忘记昨晚的温情,他怎么可能答应?
可明明他反驳时那么硬气,心里还嘀咕着,虽然昨夜刚开始时是他强行去伺候,但到了最后,楚棠确实有享受的意味啊,而且他还反过来帮他了……
总之能反驳的理由很多,郁恪理直气壮的,甚至还有些委屈。
现在他却又开始忐忑起来了:楚棠不会生气了吧?应该是生气了,看上去脖子都红了,他还从来没见过楚棠这样子,不对,昨晚就有见过……不对,不能再想了,再想他就控制不住了。
突然,楚棠手上一动,一个东西砸到地毯上,滚到了郁恪面前。郁恪定睛一看,是那枚白凰玉佩。
“昨夜的事先按下不提,”楚棠坐直,好似恢复了镇定,眼神冷淡,只是耳朵还粉红着,像只藏不住的红兔子,“我问你,你身上有子蛊,玉佩里有母蛊,若玉佩有事,你是不是也会受牵连?”
“是、是啊。”郁恪诚实地点头,“可我相信你不会让它有事的。”
似乎被他的坦诚气到,楚棠闭了闭眼:“你怎么这么胆大妄为?将自己的安危系于一枚死物,郁恪你真是活腻了。”
郁恪笑道,颇有种天真的意味:“哥哥三年前就说过,会贴身带着它的。”
楚棠觉得他和郁恪越来越说不下去了,掀开被子要下去:“胡言乱语。我衣服呢?”
郁恪咧嘴一笑,英俊年轻的眉目无辜极了:“哥哥的衣服昨晚弄脏了,都拿去洗了,要走也得等人去拿了衣服才能走。”
他起身道:“哥哥歇着,我去叫人拿衣服。”
楚棠确实不想这样穿着别人的衣服出去,就坐在床边,慢慢地,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郁恪吩咐完回来,还笑着说:“我去叫人拿衣物了。哥哥不如吃了早膳再回去……”
楚棠冷冷道:“我叫你起来了?”
郁恪“哦”了一声,乖乖跪了下去。
楚棠刚刚才长叹一口气,现在见着郁恪,气都叹不完了,音色有些疲惫:“陛下,你又何必如此?我们之间的缘分,也许就只有这十几年。”
郁恪眉间狠狠一皱,声音有些紧绷:“我不爱听这些话。”
“昨晚陛下救了我,我会找别的机会报答陛下。至于那场意外,陛下不能不忘。”楚棠继续道,“以后臣会有自己的生活,陛下也终究要娶妻生子。你作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不为郁北开枝散叶……”
郁恪忽地抬头,一字一句道:“不可能的,我不会娶妻生子,哥哥也别想。而且,谁说作为国君就必须有孩子的?”
“以往教你的天道人伦都被你吃了吗?”想和他讲道理的心情瞬间灰飞烟灭,楚棠面无表情道。
郁恪捏紧拳头,愤愤道:“哥哥肚子若能生,那我有多少个孩子也不稀奇……”
楚棠猛然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再极为缓慢地吐了出来,这才没让平日的教养失踪,指着门口,平静道:“滚。”
“我不管,你得负责!”郁恪不滚,还喊道。
楚棠太阳x,ue突突的跳。
郁恪居然还有些委屈,道:“昨晚哥哥攀着我的肩,明明那么温柔,可一醒过来,就对我冷淡以待。人家青楼恩客走之前还会说几句好听的呢,哥哥却比他们还薄情寡义,翻脸无情。”
楚棠已经不想听他说话了,冲外面道:“来人,衣服呢?”
也许是因为他的语气比平时还冷,外面传来太监颤抖的声音:“回、回国师,已经备好了。”
“进来。”楚棠道。
郁恪起身道:“我去拿。”
“跪着。”楚棠慢慢道。
郁恪低头,可怜兮兮地跪了回去。
太监进来的时候,弯腰低头,只看着地上,恭敬道:“参见皇上,参见国师。”
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捧着衣服,一个捧着几个瓷盏。
“这是什么?”楚棠问道。
郁恪挺直身,从太监手里接过放瓷盏的托盘,道:“衣服放着,退下吧。”
“是。”他们退下了。
“是药膳,”郁恪抱着托盘,道,“太医说哥哥身体有些虚,我吩咐了厨房做些温补的东西来。”
昨晚那么过火,能不虚吗?
楚棠不理他,站起来,拿起衣服。
郁恪赶紧放下托盘,道:“我来我来。”
楚棠从他手中扯出自己的衣服,淡道:“不用。”
郁恪瞅了眼楚棠的神色,“哦”了一声,退到一边,看着楚棠穿衣,时不时动手整下他的衣领、衣带,最后楚棠系腰带时,他还趁楚棠回身拿东西时,默默将方才楚棠扔到地上的玉佩给挂了上去。
楚棠无波无澜地盯着他。
郁恪就讪讪地笑了笑。
所幸楚棠没再扔了玉佩。郁恪偷偷松了口气,在心里狠狠掌了自己嘴巴,怎么就吃不住教训呢,哥哥训话好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