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棠也没想到敲了一下就这么严重,皱眉道:“你……”
郁恪打断他的话,道:“哥哥你打吧。”
他垂首,上身前倾,是一种温顺而放松的状态,像是在对信任的人敞开脆弱的地方。
楚棠:“……你起来。”
郁恪道:“我不起,你打我吧!”
“啪嗒”一声,是硬物落地的声音。
郁恪偷偷回头想看一眼,但还没来得及看,眼前就一花,他赶紧收回视线。
楚棠坐到床边,看着乖乖跪着的郁恪,语气带着无奈:“郁恪,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一听他这么温柔的话,郁恪的泪水涌了上来,抽噎着道:“哥哥,对不起。”
“过来。”楚棠拍拍床边。
郁恪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楚棠的神色,膝行至他身边,垂首丧气道:“哥哥。”
“动不动就跪,像什么皇帝。”楚棠轻骂道。
郁恪柔顺道:“好。我以后少跪。”
楚棠移开眼神,似乎懒得再看。
郁恪小声道:“哥哥我好疼啊。”
“去叫太医。”楚棠冷淡道。
郁恪抬起眼皮看他一眼,忽然弯下腰,在床底拉出一个箱子来,道:“不用麻烦太医了。这里有药。”
楚棠转过头,就见郁恪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跪坐在地上,从玩具箱里一一拿出玩具。
郁恪拿出药和绷带来,放到床上,乖巧地叫道:“哥哥。”
一副等着药自己上好的样子。
楚棠道:“陛下是早有准备啊。”
郁恪见他这样冷漠不为所动的样子,眼眶又红了:“你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吗?”
“你自己说我该不该生气。”
“我不会强迫你的。”郁恪落下泪来,眼睛红红的,“对不起。我只是急了,你要走,我只是没办法了。”
他一示弱,楚棠就有点心软了,转过身,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有话好好说,你别哭啊。”
郁恪一把握住他的手,低低地哭,泪水流到了楚棠手上,s-hi嗒嗒的。
楚棠:“……”
慢慢地,他叹了口气,另一只手轻轻抹去他的泪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爱哭。只是你和我保证,以后不能再耍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郁恪往日都是以冷漠示人,现在在楚棠面前,只一副可怜狼狈的面容,抽泣着道:“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走。”
楚棠正要说什么,突然感觉郁恪手掌处有些异样,拿下来一看,只见郁恪的手心里,密密麻麻布满了针扎似的小孔。
“这是什么?”楚棠皱眉问道。
之前醒来,他还在气头上,没注意到郁恪手上的异常,现在才猛然发现,一时竟怀疑起郁恪是否吸……
郁恪把脑袋歪在楚棠肩膀上,道:“昨晚我不是刺了你一针吗?我得替你讨回来。”
“……你是不是疯了。”楚棠放下他的手,面无表情道。
郁恪嘟囔道:“我知道是错,可与你离开比起来,什么错都不要紧。若能留住你,什么方法都是要一试的。”
楚棠拿起药瓶:“既然你猜到我不是这里的人,便该知有一天我会离开。”
“我不能接受。”郁恪盯着他,凤眸里满是祈求,“你就不能为我停留吗?离开你,我会死的。”
楚棠轻笑道:“孩子话。一个人离开了而已,怎么会死呢?”
“你别不信,楚棠。”郁恪认真道,“我真的会死。没有你,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这不是郁恪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
楚棠这才察觉出一点儿非玩笑的意味,推开郁恪,打量着他的神情,皱眉道:“郁恪,这江山你不要了吗?”
“没有你,我要它来做什么?”郁恪笑道,“至多为了你开心,尽心治理好,再挑个好的人继承,然后就能了无牵挂地随你……”
“郁恪。”楚棠冷声叫他。
郁恪嘴角轻扯,说:“好了,说笑的。哥哥希望我是个明君,这江山又来之不易,我怎么会就这样撒手人寰呢。”
楚棠已经不想和他谈话了,谈来谈去也谈不出个什么来,放下药,道:“你去找太医给你上药。”
郁恪失落地唤他:“楚棠,哥哥。”
楚棠不为所动。
……
郁恪走后,楚棠还是留在了紫宸宫。
对他来说,在郁北的时间就这几天了,住哪儿也不拘。住紫宸宫便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