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很痛。

所以薇儿法总是努力不梦到它。

只是这次太难过，她又看到了她躺在海边，卑贱而无助的模样。

格外让人痛恨。

深陷黑暗的泥潭漩涡，可是没有人能救她。

她只能在黑暗里，那样沉沦。

薇儿法记得，她第一次杀了人。

没有恐慌和害怕，只是一瞬间报复的快感。

然而快感过后，有种极度的空虚和迷茫。

这场梦，终于又把她送回了那个月夜。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血，薇儿法心中漠然的时候，忽然感觉到，雨，似乎停了。

她怔怔的抬起眼。

那一瞬间，似真似幻，仿佛穿过了时间与空间，梦境与真实，撑着伞的少女凝视着她，杏眼澄澈而温柔。

薇儿法手里的铁棍咣当一声摔下去，下意识的道：“……假的！”

一瞬间由心而出的心慌意乱导致的口不择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对夏鱼说，你刚刚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还是说，你在我的梦里这件事，是假的。

薇儿法心乱如麻，即使知道这可能只是梦境，她也没有办法面对她。

由心而论，她的过去没有一分光彩照人，幼年时是只有被践踏的狼狈不堪，稍长一点，便是她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却又太过暴戾凶残。

无论哪一种。

她都不想让夏鱼知道一星半点。

太狼狈，也太难堪。

可是……现在想这些，好像已经迟了。

她抬眼，看着夏鱼，声音艰涩：“……你都看到了。”

夏鱼紧紧捏着伞柄，努力把自己的心疼藏在心底，倏然展颜一笑。

薇儿法这才发现，夏鱼手里撑着一把无骨伞，挡在她的头上，为她遮住了冰冷的雨幕。

“噩梦已经过去，我们来做个好梦吧。”

第108章 喵

薇儿法回过神来,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有些恍惚。

小姑娘为她撑着伞，眼里含笑, 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然后薇儿法就想起来, 好像真的是梦。

真正的小姑娘，满脑子都是黑猫, 哪里还有她的一分容身之地。

想到这里，薇儿法心里就酸的不行, 她听到夏鱼的话, 低声道。

“你在这里对我笑，这梦就已经……够美的了。”

夏鱼心一瞬颤了一下，一股浓浓的心酸和温暖在心尖缓缓的蔓延, 她想到了那个打开之后就合不上的贝壳。

——余生所有七秒, 都是你。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 她只当成了是一句单薄的情话。

可是现在回忆起来, 却觉得，每一个字, 都像烙铁，灼的她心尖滚烫。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 明媚的阳光洒下来，夏鱼不觉间扔了伞, 踮起脚尖，轻轻的吻住了她。

——她怎么能忙着寻找, 却一直忽视着呢？

忽视着, 那种第一眼相见时，由心的悸动, 忽视着看她在阳光下对她笑时，从苦苦寻觅的情绪中，不觉间流露出的细微欢喜，忽略了她身上，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亲近的感觉。

可是她是一只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忘记什么的鱼，这种感觉，轻率的接受，对不起自己也就罢了，更对不起的是别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一直独身主义的自己，莫名其妙的，就有了一个关系匪浅，疑似对象的人。

她直觉自己不会这样不负责，随意勾引人家和自己好。

可是后来……她也不得不承认。

薇儿法确实是个，容易让人心动的姑娘啊。

千年来，一直失忆的她，第一次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她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想要快刀斩乱麻，心底却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要，可是这么一言不发，心里又沉甸甸不知所措。

但现在。

夏鱼忽然懂了自己的选择。

薇儿法……就是薇儿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