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挂满了白幡,脸上带着泪痕的秦玉甄静静地依偎在陈青醁怀里不言不语。这副伤心的模样, 看的陈青醁心都碎了一地。
安嬷嬷一向疼爱秦玉甄,对她陈青醁也有大恩情,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在世的人就是再伤心也无益。
也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卉儿进来禀事。
“姑爷, 刚刚林州府那边来人了, 老爷叫你过去一趟。”这丫头低着头, 声音闷闷的。要是仔细看,那双红红的眼睛都肿成了核桃。
虽然说起来这丫头平时没少和安嬷嬷顶嘴, 但在所有这些丫头里面,其实就数她和安嬷嬷最亲近。
“知道了。”
“玉甄……”
秦玉甄松开了她的手, “你先去吧。”
陈青醁道:“你在这里,我去去就来。”
等她出来正要去前院时, 却见齐管事带了一个人走过来。
“姑爷。”齐管事拱手说道:“堂少爷来了。”
秦天望?
陈青醁朝那人看去, 真要算起来,陈青醁已经有五年没见到秦天望了。
眼前这个秦天望满脸胡渣目光涣散,人还是那个人,身上却早没了当初那种蛮横的戾气, 因为那次逃跑时掉下山崖伤了脑子,秦天望早变成了这疯疯傻傻的样,不但整天蹦蹦跳跳口嘴流涎,就连眼睛不会看人。
“先带去后面换身孝衣吧。”陈青醁说完,又问:“平时有谁跟着他?”
天道公正,善恶有报。要不是天性恶劣贪婪,他也不会落到这等下场。
齐管事说道:“回姑爷,有两个长随跟着的,现在在门外等着。”
一旁的秦天望开始笑嘻嘻手舞足蹈啊啊啊地乱叫起来。
陈青醁看了他一眼,“这几天人多,呆会领堂少爷去灵前磕个头,然后叫人好生看着别让他乱跑。”
“知道了,姑爷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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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事办完后,秦府安宁了一段时间。因为秦玉甄和陈青醁两人住在老宅那边,偌大的秦府如今也冷清了不少。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时光如白马过隙,春去秋来,又是一年。来年三月份的时候,日长蝴蝶飞,等过了春祭,树上春梢芽叶肥硕,不过十来天,便是谷雨了,接接连连下了好几场大雨后,天色才终于放晴。
这天早上秦玉甄醒来的时候,枕边已经没有了人。窗外,已隐隐有了红日。
卉儿抱了几件衣裳进来。
秦玉甄起床,一边绾着头发一边问:“姑爷呢?”
“哦,早起就有事出去了。”卉儿放好了衣裳过来拢帐子,“姑爷说今儿晌午就不回来陪小姐你吃饭了,晚上,晚上没说,也不知道回来不回来。”
秦玉甄的目光垂下来敛住了一丝幽怨,“这一天到晚,我也难见着她了。”
卉儿嘟哝道:“可不是,那些人昨天就留姑爷喝了一天的酒,晚上那么晚回来,今儿又有事出去了。”
秦家的生意多,如今秦老爷子也上了年纪,有很多事情他也不太想费心去c,ao劳,就是陈青醁再不怎么愿意c-h-a手秦家生意上的事,她手上的事情也渐渐多了起来。虽然她是尽心尽力了,这边却苦了秦大小姐常常独守空房。
三月十九日,秦家一位世交要大办寿辰。
一大早上就出去了一趟的陈青醁回来时,秦玉甄才刚刚起床。
“唷,姑爷,你今儿不出去啊?”卉儿大惊小怪道:“你这天天早出晚归的,我还以为你又要深更半夜才回呢。”
“今天正好有空。”陈青醁看向秦玉甄。
也许是嗔怪陈青醁这几天对她的冷落,秦大小姐坐在妆台前洗脸梳头,眉梢挑起一丝慵懒,眼睛却始终没有看陈青醁一眼。
“卉儿,去,先把这些水倒了。”
“知道了,小姐。”
“玉甄……”
“……”
人家不搭话,陈青醁心里自然就清楚了:大小姐这是生气了。她有些无奈,自从开春以后,里里外外事情就多不胜数,这些天她早出晚归,满脑子思虑,有时连走路都在想那些账目。一忙起来,也就渐渐疏远了她。
陈青醁的目光转到了秦玉甄身上,“我来帮你绾个头发吧。”
“你去忙你的,这些事,底下丫鬟自会做。”秦玉甄淡淡说道。
这还是生气呢。
陈青醁只好软下声音,“……我知道这几天陪你的时间少,也许我不该将那些事情看的太重。以后,除了南门几间铺子,其余的就交给几个大掌柜便好,另外那些茶饭东道,我也不去了。从明儿起,我一定早点回来。”
“这可是你说的。”秦大小姐眼波微横,“在外面还总喝酒。”
陈青醁老实道:“不会了。”
秦玉甄绛唇一抿,这才满意。天下的钱财怎么全赚的完,若是一天天这样下去,这日子还怎么过。
卉儿那丫头半天没进屋,这替秦大小姐妆容打扮的事,陈青醁她自然乐意代劳。她从妆奁中找了胭脂石黛出来。
“来……我瞧瞧。”她伸出一只手微微抬了抬秦玉甄下巴,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头先替她勾了个远山眉,之后,再用石黛细细替她描出细长的眉。
等描好了眉,陈青醁慢又悠悠取来了胭脂膏子,她拿玉簪子挑一点在抹在手指上,然后歪着头拿手轻轻匀在了秦玉甄的唇上。修眉饰黛,点染红唇。陈青醁极认真地在她唇上抹着,一点一划,轻轻柔柔,两人离得近,亲密无间,近的连呼吸都交缠在一起。秦玉甄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