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华反应过来,眼珠子一转,忙摆了摆手回答道:“嗐,也没啥,就说什么根据他多年研读历史和gc斗争的经验,这次马家落马表面上看是清理坍甫(……),其实从另一个角度看,很可能只是上面一次借刀杀人的d派的清洗。还说什么据他了解,自打从上个世纪6/70年代起,你们徐家马家虽然私交甚笃,但在很多荆症(……)策略问题上其实已经存在很大的分歧,分别归属于两个派系,一个叫什么保守派,另一个叫……嘶,是叫什么来着?”
丁华边回忆边转述着,却在关键地方卡了壳,一时懊恼,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只好囫囵跳过,
“哎反正我又不是他们那帮混gc的,这些个七拐八绕明的暗的,是真搞不懂。总之就是两派,咱姑且就算他是a派b派。”丁华说着来劲了,端起酒杯就着杯口喝了口,润一润喉后继续道:“然后这a派吧……因为比较符合什么历史潮流?反正就在两派争斗中大获全胜了,这胜了以后吧,b派的就处处低了a派一头,发展到现在,那些老一辈儿的基本都已经被熬死了,当然也还有剩的,但还有新鲜的一代,比如那些被b派残余给潜移暗化暗自洗脑了的,他们也还在位子上。所以就形成了个什么局面呢?大路上,a说了算,毕竟胜者为王嘛。但这b吧,虽然也只能乖乖认栽,但还总贼心不死,偷摸着给a使些摔不死但也给你跌个大马趴的绊子,虽说成不了什么气候,但也够膈应人的。所以a就老想着能借个什么机会,名正言顺地把b给一次性二度剿灭了。”
丁华一长串说下来,过瘾的同时也有些意犹未尽,到此还煞有其事地屈指一敲桌子,啧了声,道:“这不,c市这回不就是个典型案例嘛。你看那些个跟着姓马的一块儿下了马的,张松,李丘鹤,还有那谁,哦对,前副shi长沈柏,仔细一研究,可不都烙着b派的印子嘛。”
语毕又眯眼一番回味,若有所悟地总结道:“嘿,别说,我昨儿没在意,就当个笑话看,今天这么一回忆,感觉说的还真有那么点意思,挺像回事。”说着又戏谑地看了徐新一眼,半开玩笑般地征求着对方的意见:“哎老大,你觉着呢?”
却见坐在另一侧的徐新听闻后只微微一笑,随后一语不发,幽幽地将视线投向了桌面。
“……所以最后这老哥综合了各方面的形势,分析得出了个推论,就说你家跟姓马的结亲,很可能从一开始就只是个瓮中捉鳖的骗局。甚至还说就连那份搞得马家身败名裂的举报信,都有可能是你们老徐家指使人递上去的。咳,老大,这么看来,您这使的还算是……美男计?”
丁华说到这,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怪异,他悄悄瞥了徐新一眼,忍了忍,到底还是没敢将这开帖的哥们另一个堪称神来之笔的论据说出来,那就是对方不知道从哪儿道听途说,弄来了个驴唇不对马嘴完全错误的徐三少的生日,然后在帖子里装神弄鬼地算了一算,推断说徐新这辈子都注定是个无婚命,不是离婚不是难婚,而是无婚,这更充分说明他与那位马小姐无缘无分。哪怕有瓜葛,也最多只能算是女方的一厢情愿和单相思。
这一段差点没把当时正坐在办公室里的丁华给笑死。
当然,眼下的他是不敢乐出声的,且非但克制住了没乐,还在又一次猛然想起那花容月貌娇滴滴的马佳琪时,由心而发出了一股同情和怜悯。毕竟如果这件事果真和徐家脱不了关系,那这位马家大小姐的境遇,就不是一个简单的惨字可以形容的了。
毕竟任谁,估计都无法承受家门一朝溃败,以及情人变仇人的双重打击。
然而反观此刻徐新脸上的表情,却是继刚才的那一笑后,仍旧维持着原本的闲散和淡然。且那兀自品茶吃菜的平静姿态,竟也仿佛当真只是把自己刚刚那番带有一定刺探性的滔滔不绝当成了一个事不关己的逸闻趣事在听。
丁华看在眼里,心底暗叹牛逼的同时,不禁也跟着叹了口气。
如今的老大……是变得愈发高深莫测让人看不透了,这要搁以前,不是他吹,单凭r_ou_眼自己就能轻松分辨出对方的喜恶与举手投足间泄露的情绪,但现在,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竟就已经沦落到了哪怕再借他十双眼睛,他丁华也不敢打包票说能完全摸准对方的心思的地步。
而这一叫人略感沮丧的想法,在近半个小时后,再一次地被一个不期而至的电话给无情证实。
彼时两人已转换了话题,徐新明显不欲就闹得满城风雨的马家的话题多谈下去,在丁华眉飞色舞地将“分析贴”复述完后,便径自引开了话头,问起了最近有关公司日常运作以及司内其他管理层等相关事宜。
涉及工作,丁华也慢慢严肃了起来,像模像样地有一答一,等反应过来,好好的一顿饭已经被两人吃成了个一对一的微型会议。
丁华忍不住在心底叫屈,本来他死拉活拽地将徐新地请出来是为了八卦来的,却不想弄巧成拙,硬给整成了场外加班。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