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林安双目通红,死死咬着牙关。
“如果不是你……”几秒后,又喃喃重复着,紧握的指尖几乎要刺入掌心。
马溢浮泰然自若,丝毫不见对对方口中畜生那两个字的不满及怒意,甚至颇为兴奋愉悦地看着对方那在原地万分痛苦的挣扎姿态,犹如困斗之兽。
“怎么不说了?”
林安急促地呼吸着,每一次喘息都仿佛带着细微的抽搐。
“好,你不说,就换我说。我来告诉你,凭什么。”
马溢浮欺身向前,兀地朝对面的人凑近了几分,悄声道:“就凭你现在已经被逼到了悬崖口,如果不及时回头向我求救,那就只剩一条路——啪,摔下去,尸骨无存,粉身碎骨。”
林安低垂着头。
马溢浮说完,盯着对方漆黑的发顶看了片刻,嘴角忽然浮现出一丝快意,又接着轻声问:“林老师,这两天的日子不好过吧?”
林安支撑在腿上握紧的手倏地一动。
“说起来,咱俩这次能这么快就见面,还得谢谢人周氏父母。你看,人家就远比你识时务,八十万,什么都肯做,否则……这一时半会儿的,我还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机会对你下手。”
林安猛地抬头。
伴随着马溢浮那带着些微自得的话语,周涛从教学楼一跃而下的身影又一次在眼前浮动。
他狠狠盯住对方充盈着恶意的笑脸,凝滞的眼神中竟渐渐漫上了一层前所未有的狠毒。
马溢浮见了,忍不住一乐:“哟,刺激到了?呵呵,难怪能评上优秀教师呢,果然是爱生心切。”说着又点了点头,连赞了两声:“不错,不错。”
“……无耻。”
“彼此彼此。”马溢浮拨动了两下瓷碗中已差不多凉透的豆腐脑,在一阵细碎的勺箸碰撞声中悠悠说道:“你当初坐在徐光面前满嘴胡言,肆意践踏人徐老三巴巴送上来的一颗真心时,难道不也是同样的无耻。”
林安狠厉的神色猛然一恸,眼睫颤了颤,霎时间又垂落了下去。
马溢浮深知对方的痛处,在对方伤处一戳过后,又没事人一般,笑了笑继续说:“所以既然都是无耻,那在各自面前,就别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言罢一顿,又续道:“林安,92年的时候,你就能为了一己私利背叛他一次,现在到了04年,想必……也不会有什么难度。”
“……为什么。”
马溢浮听他沉默良久,却又突然低低开了口,不由挑了挑眉,“怎么?”
“……为什么。
“既然都已经是瓮中之鳖,为什么,还要逼我多走这一步?”对方哑着嗓子问。
马溢浮见他虽已颓丧至此,却依旧反应迅速,不禁又笑出了声。
“这就不劳师兄费神c,ao心了,既然我会选择这么做,自然就有我的打算和理由。”
对面的人不再说话。
马溢浮也不催促,只继续拿着汤勺在两只粥碗和汤碗里不紧不慢地拨弄着。他自视自己对对方的现实和软弱还算有把握,否则当年怎会稍一受徐光的压迫和挑唆,就毫不犹豫地将徐新给抛诸在了脑后?
果然,两分钟后,他听见了对方依旧沙哑,却已然恢复了冷静的声音。
他问:“……你希望我怎么做。”
马溢浮立时停了手上的动作,笑一笑后从西装内袋里掏了张卡出来,扔到了他的面前。
“简单,你去找一个人。”
林安放到台面上的手一动,视线落在了那张崭新的银行卡上。
“……谁?”
“吴燕。”
林安呼吸明显地一滞,半晌后才又问道:“……找她做什么。”
马溢浮又一笑,略一停顿后,继续道:“告诉她,你对她旧情难忘,二十多天前对她的拒绝,只是因为还没准备好面对你们曾经的过往。”
林安直直看着浅褐色的桌面,没动。
“并且我希望最多一个月,我就能听到你们传来的好消息。”马溢浮接着道,言毕屈指敲了敲桌面,“这点钱,就当是师弟我提前你们准备的贺礼。”
林安仍是没反应,只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目光定定地望着那张卡。
马溢浮说完,身体顺势往后仰了仰,靠上了绵软的椅背,随后瞟了眼对方脸上的神色,弯了弯唇角继续道:“师兄,其实无论从哪个角度想,这都是件一举多得的好事。既能让你抱得了美娇娘,同时一圆你当初在x大遗憾错过的一段美好缘分,又能撇清那个随时都可能给你带去灭顶之灾的同性恋身份,让如今盛行在学校里的‘谣言’不攻自破。何乐而不为呢?”
说着顿了一顿,“而至于吴燕的那个不入流的哥哥黄骏,我会找个时机让他亲自向你道歉,并出面解释当天下午在博爱路上你们发生“冲突”时,那段被偷录的视频。还有照片,找个由头帮你辟谣一下,也简单得很。甚至这件事……说不定都轮不到我来出手。”
马溢浮慢条斯理地将所有安排一径说完,末了问道:“怎么样,师兄,这个提议如何?”
问完后见林安一时没有回应,便又拿手敲打了几番厚实的桌面,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当然,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你自己手里,你也可以选择不答应。不过……”说着微一皱眉,偏过头装出一副万分为难的样子,“嘶,我记得师兄你母亲今年就快有60了吧?啧,年纪大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承受得住像当年一样的打击。你说……”说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