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新又沉默了下去,良久,“嗯”了一声。不久,又问:“……长什么样,知道吗?”
袁姨看了看他的脸色,又小声回道:“不清楚,不过那边说看着挺清瘦,哦,手上还绑着纱布,像是有伤。”
徐新呼吸一滞,好半晌后,点了点头。
可点过头后,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沉默地转过身,又将门带上。
袁姨看到对方这个举动,心里也明白了,下了楼就往座机处去,替他把门卫那儿给回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不觉中,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红木制的台钟上,指针渐渐逼向了五点。
期间丁华又来了过一次电话,说是在翠芳苑也没找着人,自己后面又联系了陈建良,对方也支支吾吾给不出个准话,找半天都没找到人的丁华也有些急了,直嚷嚷着说要回人医想办法查查录像,看看对方究竟去了哪儿。
直至徐新微哑着嗓子告诉他人在竹园这,才长舒了口气,紧跟着又叽叽咕咕抱怨他不早说,害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满市区乱跑。
徐新没反驳,全程异常沉静地听着,直到通话结束,才抬手按住了隐隐刺痛,且有越来越痛趋势的太阳x,ue。
他拒绝了丁华过来竹园将人接走的提议,只无声坐在书房中,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又过了近40分钟,楼下隐隐传来一阵喧闹,五分钟后,袁姨再次上了楼来,将他的房门敲开,止不住欣喜地笑:“哎唷先生,你大哥来了,正跟楼下客厅坐着呢,您下去见见?”
徐新将手上的东西放下,又捏了捏鼻梁,起身下了楼。
徐光正坐在沙发上,身边站着将他送来的司机老张,两人手中各端了杯袁姨递来的热茶,正气氛融洽地低声聊着什么。见他下来,纷纷收了声将目光投了过去。
徐光见到才从b市跟他分别不久弟弟,笑了笑,关切地问道:“怎么脸色这么差,怎么,一大早的就赶回来,还没休息好?”
徐新看了眼一边的老张,点头打了个招呼,在对面坐了下来,神色间的沉郁已消去了不少,他拿过矮几上另一杯茶,喝了口,故作轻松道:“还行。”说着将茶放了回去,懒懒往沙发背上一靠,问:“不是说晚上七点?怎么现在就到了?”
徐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两眼,也将杯子放回到了几上,“老马说马溢浮今天在外面应酬时发生了点意外,让人拿酒瓶砸了个脑震荡。”
说着,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对面神色如常的徐新,“所以我改了航班,提前一个小时过来,等会儿我们先去马辉的住处,一起看看他。”
徐新半垂着的眼神一动,“哦”了下,一顿后,又淡淡问:“严重吗?”
徐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没正面回答:“不清楚。”略一停,又继续道:“严不严重……得一会儿见了面才能知道。”
三人接下来又在别墅坐了会,徐光是个惯会做表面文章的,哪怕跟接触不多的袁姨,也能态度和煦地聊上好一会儿,端的是一副脾气温和老好人的架势。
倒是徐新,从头到尾都不作声地坐在一旁,除却开头跟徐光有过几句交谈外,剩下的时间皆如一尊冰冷无生气的摆设,半仰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一副百无聊赖的假寐模样。
六点,徐光终于起身,有了要出发的意向。
徐新跟着站起来,一行人在玄关处换了鞋穿好外套,袁姨担心初冬夜里降温得厉害,还给兄弟俩一人备了条围巾,装在袋里给老张带到了车上。
两分钟后,三人再次来到了竹园的门口。
起落杆遥遥升起,徐新一言不发地坐在后座上,目光透过车窗落在了外面已然亮起路灯的街道上,状似漫无目的地游移搜寻着。
又数十秒过后,终于得以在竹园大门外的某棵苍翠的玉兰树下,毫无预兆又意料之中地捕捉到了一抹正立在寒风中的细瘦身影。
徐光从上车起就一直暗自注意着坐在身侧的徐新,此刻见他目光纹丝不动地盯着某个方向,便顺着对方的视线也看了过去。
行至小区附近的车速总是比平时要慢不少,徐光一瞥之下,收回视线微勾了勾嘴角,问:“需不需要停车?”
徐新搭在门内扶手上虚握成拳的右手略一收紧,垂下眼皮没有吭声。
好半晌,才沉声回了句:“不用。”
前后不过十几秒,车驶离了竹林路,速度立刻提了上去。
飞速掠过的各色光晕中,徐光又静静看了对方一会儿,忽然忍不住笑起来,“刺激马溢浮这件事情上,他完成得不错。”
徐新闻言眼珠一动。仍是沉默。
徐光停了停,又道:“不过我也真没想到……这步棋你会安排到他身上。”说着又一笑,“很好,出乎我的意料。”
徐新还是闭着眼,一声未出。
徐光又看了他一会,继续道:“但话说回来,哪怕是废品也都还能回收了再加工,何况是这么好的一块材料,你打算就这么放过了?”
徐新闻言慢慢睁开眼来,看向了身侧,终于开了口:“什么意思?”
徐光笑笑,扭回头静坐了片刻,语气温和:“不过一块还没造成实质性威胁的绊脚石而已,就能激得马溢浮如此大动干戈,如果……”徐光说着,交握在身前的手弹了弹手背,“在和马佳琪正式有所交往后,让他发现你还对这块石头流连忘返恋恋不舍,甚至还随时都有为了它撤退的可能,你说他会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