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针扎在手背上, 和针扎在指甲里, 都是针扎,但带给人的疼痛感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后者光是想想, 谢亦舒就忍不住打个寒颤, 头皮都被激得有些发麻。
要是是别人这样做, 谢亦舒抖一抖,别过头不去看就是了。
可干出这种事的人是顾延之……谢亦舒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说不生气是假的。
但仔细想想,他也没有生气的立场。
毕竟顾延之这么做也是为了他。
顾延之故意为他弄破手指, 他还要气顾延之不爱惜自己,不给人好脸色看,未免也太蹬鼻子上脸又矫情了一点。
谢亦舒抿紧了唇。
顾延之能察觉到谢亦舒心情不好, 但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不开心。
他跟在谢亦舒后头走进厨房, 顺手关上了门,看着眼前默不作声的人,难得也手足无措了。
要是让啵崽知道, 怕是又要说他“父亲笨笨”了。
顾延之捏住手指, 有些无奈, 指腹伤口上不深, 但只是简简单单地捏着,还是止不住血,血珠还是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顾延之瞥了眼地上的血,随手捏了个诀掩盖住,随后看向谢亦舒,顿了顿,松开了手指,把刀口露出来,观察着谢亦舒的神情,轻声问:“要喝吗?”
对方没吭声。
如果不要喝,那可能是昨天喝的那些还没彻底转化掉。顾延之垂眼看着不断滴血的手指,理性分析。
下一秒,手心被人握住,谢亦舒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指腹。
顾延之一怔。
又一滴血珠“啪嗒”一声砸到了地上。
谢亦舒从不理智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手一抖,差点没甩开顾延之的手。
他刚刚就这么、就这么冲动地亲了上去吗?
亲顾延之伤口上了?
顾延之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变-态?
胡编乱造什么红子果香,其实只是为了亲他手指的变-态???
谢亦舒冲动完,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停顿了一秒,飞快含-住了顾延之的指尖,舔-尽手指上的血,完全是一副“我饥渴难耐”“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喝血”“单纯·喝血”的状态。
直到001提醒他不能再喝了,才堪堪停了下来。
他替顾延之捏住伤口止住血,重重咳了一声,镇定道:“谢谢顾兄。”
顾延之看着他嘴唇上沾着的血,眼神暗了暗。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谢亦舒是亲了亲他的伤口。
毕竟那么蜻蜓点水般得碰了一下,顾延之伸出另一只手按了按谢亦舒的嘴唇,把那点血色擦拭掉,突然间福灵心至:“你刚刚是不是在……”
顾延之及时止住。
谢亦舒被顾延之习惯性的帮他擦嘴动作弄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见顾延之突然停住,抬眼看向他,顺着他的话:“是在……?”
顾延之眼神飘忽了一下,别过脸,沉声道:“没什么。”
他本来想问谢亦舒刚刚是不是、是不是在心疼他,但又觉得这么问显得特别轻浮不要脸。
顾延之叫自己清醒一点。
谢亦舒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对顾延之伸出手:“顾兄,创伤膏。”
顾延之乖乖摸出一小盒膏药,递给他,谢亦舒用清水冲了冲小血口,直到不再有血溢出才打开药盒,挑出黄豆大小的膏药抹在了顾延之的指腹上。
膏体晶白,抹在伤口上很快被吸收了进去。伤口快速愈合,很快就只剩下一道白印。
到底是被顾延之随身携带的膏药,效果就是好。谢亦舒轻轻嗅了嗅,果然闻到了止血圣草——银芍的味道。
但即便是有这样的药膏,也不能再让顾延之这样隔三差五拿小刀戳自己。
谢亦舒想了想,慢慢道:“顾兄,你下次不要这样了。我知道你刚刚是故意的……”
“但我每次都喝不了多少,这样子太浪费了。”而且看着也太疼了,谢亦舒回忆着这么多年来学过的知识,点了点自己的肩膀,“下次还是这里,这里的经脉少,用银针轻轻划一小道口子,不会疼。”
这个谢亦舒亲身经历过,有次补衣服针头往取下来了,锁骨上被划了一长条口子,要不是渗出了血珠,他都不会注意到划破了。
顾延之看着谢亦舒认真的模样,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又觉得谢亦舒刚刚是心疼了……顾延之手握紧了一下,又松开,低声道:“好。”
厨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顾延之侧了侧身,门被从外头推开。啵崽的小胖脸从门外探了进来,瞅了瞅娘亲,又瞅了瞅父亲,好奇道:“父亲阿爸,你们在找什么?要啵崽帮忙吗?”
他找东西还挺厉害的。
“已经找到了。”谢亦舒把药盒还给顾延之,牵起小胖子朝外面走,“我们把葡萄拿进来,可以开始做跳跳糖和果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