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怎么和顾薄解释自己的出现?
直接和顾薄说自己是他阿爸, 顾薄肯定不会相信。
“我的儿!”“阿爸!”“哎,我的儿!”“阿爸!”这样的场景绝对不会出现, 顾薄只会把自己当成刻意易容成他已逝阿爸,试图借此接触他的居心叵测之徒。
这个时候, 最好的方法其实是毫不保留地全盘托出。
话本、系统、世界……把这些听起来像天方夜谭的事实都告诉顾薄。
真话虽然有时候让人难以相信,但却逻辑缜密、站的住脚。
谎话一开始听着还像那么一回事,越往后漏洞越多,要用一个又一个谎话去补,到头来分崩离析, 再说真话也无人信了。
谢亦舒一边剥葡萄一边问001:“001, 你说呢?”
001觉得宿主说得对。
照理说, 和系统有关的事情是不能告诉别人的。但现在是特殊情况, 不能和平时一概而论。
“宿主稍等, 我去和上头打个报告, 要是上头批准, 宿主就能将系统的事告诉顾薄。”
谢亦舒低着头, 剥着葡萄等001的回复。
要不是因为他总会忍不住把眼前阴郁的顾薄和家里软乎乎的小胖崽联系起来,他现在恐怕也会像秦若一样,寒毛直竖,冷汗浸透衣裳。
谢亦舒看着地上的秦若,一不留神,塞了颗葡萄进自己嘴里。
秦若伏在地上,感觉到身上的灵压没那么沉重了,偷偷摸摸抬眼打量,和偷吃葡萄的谢亦舒目光撞了个正着。
秦若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谢亦舒也僵住了。两人大眼瞪小眼,谢亦舒一颗大葡萄含在嘴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吐掉、吞咽的声响都会惊动顾薄。
谢亦舒眨眨眼,还好他有001。
他让001把那颗葡萄单独收在剩下的那间储物格里。这种感觉怪恶心的,谢亦舒决定过会儿没人的时候,就把那颗葡萄丢掉。
用积分再开一间储物格,放过葡萄的那一格,就当垃圾箱用了。
谢亦舒一边想,一边低下头,在秦若见鬼般的目光下,继续无辜地剥葡萄。
伏在地上的秦若目瞪口呆。以为谢亦舒真偷吃了顾峰主的葡萄。
他久久不能回过神,都忘了自己此时伏在谁的脚边。清秀的脸被毫不怜香惜玉地扣在地上,顾薄淡声问:“有什么好看的?”
秦若满嘴血腥味,不敢开口。只能低伏着颤抖。
顾薄乜斜了正在剥葡萄的人一眼。
谢亦舒察觉到他的目光,把头低得不能再低,看上去就是一直在老老实实剥葡萄。
生怕自家聪明儿子会生疑,谢亦舒还努力地抖了抖手,把一颗好好的葡萄剥得惨不忍睹。
顾薄突然就失了兴趣。
那人本给他一种特别感,现在看来,和旁人也无异。
“下去。”
“是。”
谢亦舒乖乖退到一边。
顾薄重新看向秦若,神情淡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有秦若感觉得到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灵压在加强。自己再不开口,大概就会变成一摊肉沫了。秦若又惊又惧,情急之下开口道:“酒!在看酒!掌门知道顾峰主今日要来,特意让人准备了陈年雪水酿成的碧香……”
顾薄轻轻笑了一声。
远处,群山像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倒下。
谢亦舒在心里按按记了一笔,他儿子可能还会喜欢玩001提到过的多米诺骨牌。
地面震动,群山坍塌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一片轰响中,顾薄的冷笑清清楚楚。
他替秦若把话说全了:“特意让人准备了用陈年雪水酿成的,加了料的碧香。”
“胆子真大。”
这种情况,一般应该跪下,哭天抢地说自己不知情,说自己冤枉。
就像此时的秦若一样。
可谢亦舒实在跪不下来。这也太不孝了,他怕儿子夭寿。
他只能扮一个完全被吓傻、不知该做什么的人给儿子看。
秦若一个劲儿地把脏水往他身上泼。
谢亦舒一边听秦若诉冤,一边想顾薄到底是怎么发现酒里加了料的。
明明也没接触、没闻也没喝……谢亦舒顿悟。
顾薄怕是用神识笼了整个景天宗。
之前那男人意识到了这一点,留了个心眼,把白瓷瓶交给自己时,用了递音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