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由得感叹道,联邦气数已尽,看看对面的反抗军吧,这是哀兵必胜啊。
知晓自己时日无多的寒千岭,就像是一柄开了刃的绝代神兵。在接下来的光阴里,没有人可以对抗他做出的决定。
他抓紧时间,加快了征服联邦的速度,同时也和顺时者签订了第一代互助友好永不侵犯协议。
这份协议签订的很是时候,就在这份协议草拟成型的三天前,逆染者大军已经向联邦的东线全面压境。
这对于此时此刻的反抗军来说是一件好事,但三个月后联邦被虫族和反抗军全力攻破后,和虫族正面相对,短兵相接的,就会变成反抗军本身。
逆染者既然敢于出兵,自然是已经先把对大陆反面的顺时者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而在人类重组友好协议中,签订协议的双方里,曾经有过吊打逆染者历史,并且把易燃者做成风味小吃、交通工具、实验材料以及搞出了逆染者养殖产业的人类,无疑是占据上风的一方。
所以这份协议签得有几分趁火打劫的意思。
但虽然如此,顺时者也保住了他们最重要的一条底裤,那就是——人类不允许把顺时者开发成饮食。
在签订了协议的一个月后,联邦正式宣告投降。面对冰冷的、连生理结构都和人类截然不同的虫族,他们还是选择向人类同胞举起白旗。
从此以后,大陆正面又重归统一。
在联邦投降之后,反抗军军队第一时间接手联邦的地盘,人类和顺时者同时与逆染者开战。
无论是虫族的繁殖速度,还是大陆反面存在的虫族种类,都远远超过人类的想象。即便现在有了修仙者,对于人类来说,这依然是一场要用鲜血和生命来换取胜利的恶战。
此前,逆染者已经把战场打到了联邦城下。
前进是无数的虫族大军,后退则是成千上万的百姓与黎民,所以这一场仗,无论是输是赢,反抗军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能退。
背后是朋友,是亲人,是他们守护的挚爱。他们可以打到死,打到所有人都死光,但依旧不能后退半步。
在协议签订后的第二个月,寒千岭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尾声。
寒千岭的身体一向很好,有什么小病小痛睡一觉就能全然康复。可是这回,攥住他的人不是病魔,而是死神。
他就像一个破洞的袋子一样,生命力每天肉眼可见地漏下去一点,再漏下去一点。
到最后,几乎所有的人只要远远的看他一眼,就已经心知肚明:那副瘦弱的躯体里已经再不能承载那样一个坚毅的灵魂。
战时的葬礼十分仓促,反抗军总部为寒千岭的逝世降了半旗。
逆染者也同步探听到了这个消息,虫族内部大概没有什么兵法之说,它们也不了解人类的感情,不知道一个令人敬爱的首领的逝去,会给所有人心中增加怎样哀痛而悲愤的力量。
它们只是感觉到对方的头头死了,那么这场战争将有机可乘,于是大量虫族倾巢而出,前线压得越发让人喘不过气来。
洛九江登上城楼,在满城肃穆的哀乐中,遥遥地看到那仿佛潮水般无边无际的逆战者大军。他脸色十分沉重,自从寒千岭过世后,洛九江就再也没有笑过。
洛九江掌心向上,平平地摊开了手,就好像还期待着有谁会把手搭在他的指掌上。
这一回,他没能握住一只温暖的手,只有一块海蓝色的棱型在他手心上慢慢凝聚出形体。
那块海蓝色的“水晶六角菱”坚硬得仿佛永不屈服的意志,颜色又旷达得像是与生俱来的责任,让人看了就感觉自己的心怀通透如海。
洛九江郑重地把它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他在心里轻轻地对系统说:[我一直不想对其他世界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假如根据历史的进程推断。有些事,不超出“小九”这个身份范围的事,它们是很可能发生的,对不对?]
系统已经隐隐地预感到了洛九江究竟要做什么。它们共同合作了几个世界,虽然很多时候两人不大对头,但实际上,他们已经是交情相当深厚的搭档。
此时此刻,就连系统那一把平板的电子音听起来都有些昂扬之意。它对洛九江说:[宿主,我这里有一句原主的遗言,不知您是否要听。]
[说吧。]
[那句话是这样的——倘若一天我要离去,希望我会以英雄的面目而死。]
西来的风沙,混合着虫族特有的那股隐隐腥味儿扑面而来。面前是拔地而起的狂风,而背后则是响彻满城的庄严哀乐,洛九江肃立在两者之间的城楼上,轻轻地扯动了一下嘴角。
[自当如此。]
后世的历史将永远铭记着那一战。
在最动人心魄的,人类和虫族的这场决斗之中,当虫族兵临城下之际,人类的修士浑身浴血,虫族的先锋也横尸遍野。
所有人都预言:这必然是双方压上了彼此族运的一战。这一战将决定了天地、胜负和生死。失败者将永久作为奴隶,口粮和苗床。
人类的救世英雄就在那时横刀而出,他像是神话里威风赫赫的战神,也像是东方传说里着银甲,骑白马,挎长枪的将军。
他当真凭借一己之力,穿透了虫族的整个防线,单枪匹马直入敌阵。
一刀,只是一刀,小九自上而下地将虫族后方亲身临阵指挥的逆染者女王钉死当场。
作为代价,英雄小九与逆染者女王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