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宵?”
阮宵在思考别的,并未认真听齐煊说的话,此刻听到齐煊叫他,才回了一个怎样都不会错的答案:“嗯,知道了。”
阮宵非常自然地将目光转向齐煊身后,礼貌地问:“这位是?”
齐煊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似的,回头一看,介绍道:“哦,这是我们普外的冯玉莹,刚才那个男孩的爸爸上个月来我们这儿动了一个小手术,小冯当时是管他们病房的。小冯来了有……好几个月了吧。”
“煊哥,有三个月了。”冯玉莹的声音柔柔的,朝阮宵笑了笑,清纯又柔弱,像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小白花,令人心生怜惜。与一分钟以前的神态判若两人。
阮宵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那一刻,他明白了两件他过去觉得性质恶劣的事。第一件是,有的猫在捉到老鼠后,不会直接吃掉,而是会用爪子按住老鼠的尾巴,看它挣扎。第二件是,在齐煊上大学时很喜欢和各种各样三教九流的人接触,其中不乏品行不佳或是作风市侩的人。阮宵曾经好心提醒他,齐煊哈哈一笑,说:“我知道啊。”
阮宵觉得奇怪,齐煊解释道:“我就是觉得挺有趣儿的。”
阮宵了然。齐煊是把他们当做是跳梁小丑,在看他们表演。相当于你听一个虚荣的人在吹嘘自己家中有金山银山,可你十分清楚这个人兜里只有两个钢镚,还负债累累。或是看电视里明星们,他们表面上岁月静好,都是朋友,可你心知肚明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又是另一幅模样。
确实很有趣。阮宵想。从齐煊的手机里找到我的号码,背地里偷偷摸摸给我发信息,对我充满敌意,却还要笑得漂亮。
阮宵伸出手去,每一个神态、动作由他做起来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美,俨然就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他对冯玉莹微微一笑,说道:“幸会。”
冯玉莹嘴角的笑容只僵**一瞬,又重新绽开了纯美小白花一般的笑容,甚至还带了些少女的娇羞。她握住了阮宵的手,说道:“我才是。”
站在边上的齐煊自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暗潮汹涌是因他而起。他觉得不对劲,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毕竟阮宵和冯玉莹还都是笑着的。
齐煊朝阮宵道:“上午做了手术,现在正好没什么事。你好不容易才来主动找我一回,去老地方喝个下午茶吧。你先去那里等我,我换个衣服。”
阮宵答应了一声,转过头客气地问:“冯小姐要一起吗?”
齐煊诧异地挑了一下眉,看了一眼冯玉莹又望向阮宵。
冯玉莹见齐煊并无邀请之意,也非常通情达理地给齐煊台阶下,说道:“既然是许久未见,我也不好打扰你们兄弟叙旧了。”
“兄弟”听起来,倒是隐隐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思。
阮宵神色自若,礼貌地道:“多谢冯小姐善解人意。”
仁康医院旁有一家咖啡厅,店内的装潢古典,菜品正宗。阮宵在吃班尼迪克蛋时夸赞过一句,“不错”,此后阮宵每回来医院找齐煊,齐煊总会抽出空来,邀阮宵在这里坐上一会儿。他有时会讲阮宵吃东西的样子很可爱,阮宵则会轻轻皱起眉心,装作没听见,可能是觉得齐煊的这种说法太过轻佻。从他们常待的二楼包厢窗口向外望去,可以俯瞰中心公园。这时,微凉的秋意染上了树叶,叶片绿得不再那么纯粹,层层叠叠的绿色中还点缀着明亮的黄。
齐煊打开包厢的门,就看到站在窗边品茶的阮宵。他脱掉了西装外套,里面的白衬衫熨烫得妥帖而平整,把他修长的身形勾勒了出来。肩宽胸阔,然后白衬衫就在细腰处被包裹在了西裤中。而西裤覆盖下的,则是饱满的t-u,n部和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他看起来赏心悦目,连衬衣西裤连接处的褶皱都变得顺眼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