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的气喘吁吁的袁庭,把付环双拉到一边,好一番宽慰。
陆银山站在窗口,攥着那段细绳。
大夫终于开了门,满面笑容的说,没问题了。
陆银山不等他说完,一个箭步进了房间。付春深还睡着,他打了麻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衣服都没换,还是那个样子,带着点苍白的脸蛋,干净又温柔的样子。
肩头裹着厚厚的纱布,透出来不少血。
傻瓜……二爷的眼睛里,带着怜惜。
“看够了吧,陆二爷可以走了。”付环双跟着进来,她看陆银山腻腻歪歪的看着她大哥,心里就十分不舒服,语气不善的下了逐客令。
“环双……”袁庭怕她惹怒了陆银山,忙拽了拽她的袖子。
“我改天再来。”陆银山看了一眼付环双,把她刚才扔给他的玉拿出来,小心的抽出黑绳,抬着付春深的脑袋,轻轻的挂在他的脖子上。
福寿镇的雪,压的厚,天也冷,冻的人脚都麻了。街上依旧热热闹闹的,人们没有因为南边的战事而太慌张,都张罗着过年。
陆银山直接去了军部,把书生拎出来一顿拷打,那小子实在受不住,才吐了口。
死的那个叫明田,是他偶然认识的。这人是极端暴乱分子,常带着人四处游行,还打着一些夸大的名号煽动组织哗变。
之前陆银山压了一批人,就是他在背后捅咕的,如今是来寻仇的。
说是给书生五百块大洋,让他把陆银山引过来。如今南边起了战事,军部吃不开人,西边又是陆银山管的,自然能把人招过来。
陆银山冷笑,啐了一口。他*娘*的,老子才值五百块大洋?
给我打死!临走,他扔下狠话。
大牢里穿出书生撕心裂肺的惨叫。
佛堂里,老太太跪着,眼泪早就哭干了,再没什么好流的了。她目光空洞的看着佛龛。
满殿神灵啊。
大爷已经不行了,他像具尸体一样,静静地躺着。嘴唇干瘪着,一点血色都没有,死皮裂开,淌出脓水。
他套着那件黑色的小袄,手里的观音坠儿再没力气攥住,被下人抽出去,放在桌子上,和那些书一起夹着。
书页开阖,是一首诗。
西风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发多。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字迹都是旧的,书页卷着边。
很久以前,卢凉在这间屋子里,为大爷写下的。
他年纪小,握笔不稳,陆金山就握着他的手,一点一点的在纸上写下这首诗。
满船清梦,不知压了谁的星河。
或许,年少时光才是最好的,没那么多顾忌,也放肆。
第34章 欢喜
两个人谁先动的心思,都不那么重要了。日子久了,那些个情意都被打磨透了,悄声的匿在了岁月里。
陆金山那时候还好好的,他不耐热,脱了上身的褂子,就穿了个开衫,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
卢凉拿着个鲜红的桃子,手里按着课本,啃的汁水横流。他剃着平头,毛茸茸的脑袋,拿着小板凳坐在他旁边。
树影婆娑,蝉鸣噪噪。海棠树的叶子遮的大,随着熏风偶尔晃动着。
大爷侧躺着,手里拎着个扇子,看着卢凉。
多年前还是矮矮的小家伙,如今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浓密的眉毛,目若点漆,脸蛋椭圆,带着少年人的英气。
见他吃的香甜,便也想尝一口,可慵懒的大爷还不想动,他就懒洋洋的问道。
“卢凉,甜不甜。”
听大爷问他,卢凉抬头,他松开书,抹了抹嘴巴,说,甜。
“我尝尝。”大爷张嘴,白白的两排牙齿微张着,还有小虎牙。
大爷额间的刘海微微散落,白色的开衫敞着,露着j-i,ng壮的胸膛,长裤包裹着那双腿,脚正踩着藤椅,五趾白净,浑圆的平整。阳光从斑驳的叶子间钻出来,落在他的脸侧。那双眼睛,弯弯的,含着笑意,宠溺的望着他。
年少的卢凉,心扑腾扑腾的跳起来。
他腼腆的抬着手,有点犹豫的,把还带着口水的桃子举在陆金山嘴边。
陆金山咬了一口,他扯住桃子的r_ou_,咬住,然后用下牙往上一顶,咬下一大块。
桃子汁水也多,顺着卢凉的指头缝淌下来,流在胳膊上,黏糊糊的,粘在衣服上。
“好甜啊。”大爷满足的嚼着,他翻了个身,平面躺着,牙齿咀嚼着细碎的桃r_ou_儿,粉嫩的果实在他的口腔里翻动,颤动着变成小块儿。
卢凉把手收回来,转了个方向,脸红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