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瞧见,发觉是自己施舍的馒头害了他,就带他回去疗伤,之后,他就留在那里,改名换姓。
他被改名诚明,姓了收养人的姓,被叮嘱要做到有一颗至诚之心和保持住完美的德性,而周围的人也逐渐接受他的存在。于是,之前的名字随风消失,而前尘过往也只有他自己牢牢记着。
——他叫秋居明。
——他爹是季文瑜的上级。
——他在季文瑜偶尔到他家请示的时候见过季文瑜。
曾经,他还觉得季文瑜是与其他人一般无二的小吏,在他爹手下要多少有多少,根本不需在意。谁知道,后来却就是这么一个可有可无、泯然众人的“小吏”在入狱后把他爹拖下水,也让他一下成了后来的落魄样子。
所以,怎么会忘呢?以前不会正眼看的人这么被刻在心里十几年,读书的时候记着,吃饭的时候记着,熬不下去的时候记着,不论做什么,只要受不了了,记着这人就可以坚持下去。
然后,终于见到了,他却只是个替补,而季文瑜已经成了将军,文武全才。
——只要能拉你死,什么都可以……
执念过深的结果,就是在抓住机会后主动找上季文瑜的敌人,说是,自己想要投奔,并且带了计策来见。他用尽全力划开一道口子,之后该如何去做,就是那些所谓的朝廷命官该做的事了。
“……季文瑜十几年前被秋居明的爹拿去背锅,之后为证清白,就把秋居明他爹和相关人员全部拉下来了,以洗刷冤屈。因为这个,秋居明记恨多年,疯了一样,又在知道你和季文瑜认识后,开始敌视你,再从你借钱却只推说私事这点入手,以己度人觉得你可能做了什么,从而主动找上季文瑜的政敌,说好两边同时着手构陷你们。只恨不得把季文瑜千刀万剐,让他一世英名扫地。”大概说完前面的恩恩怨怨,长元又庆幸,“不过还好你不是他爹,瞒下缘由也只是考虑到可能会牵连到别人,这才在季文瑜那事结束之前就被轻轻松松还了清白,没一直留在那等最后查那么久。”
监狱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动不动就乌漆麻黑,也没什么好吃的,还安静得像整个世界都只有自己一个一样。真的是很不好的体验。
——虽然,秋居明这人在里面待着的时候简直开心死了。
从知道的事情想,长元推测他大约是觉得只要季文瑜死了,他自己死一死也无所谓。虽然道理上说得通,但实在难以理解。
“事情查清楚之后,皇帝借口这个做了些事情,而除了秋居明外的其他人也是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至于秋居明……在我回来之前,他才刚咬人未遂,之后会怎样我还需要再看看。”
叶思眠却说:“不用再去了。既然前因清楚了,确定我只是殃及池鱼,后果也出来了,明白没人需要对我斩草除根,以免我将来去报复他,而这次涉及案件的人员基本也算是都没出什么事,那就不用再累了。”
轻声说完,叶思眠看长元还有点失落,就笑笑,开始背书:一来,马车上不方便看书,而路边的光景看久了也没什么意思,在这种情况下,背书便也能算作一种消遣,二则,之前在监狱的时候,长元无聊到快要发疯,而叶思眠又不方便和他说话,就只好想了办法用背书讲书来当作一种沟通,当时,长元会在旁边听着听着,只偶尔问两句,后来,虽然位置发生了改变,但这种项活动却也算是被叶思眠保留下来了。
他背书讲书的时候,长元就会安静听着。
这对几乎把话唠两个字刻在身上的长元来说几近罕见,也让叶思眠觉得这项活动真的有保留下来的意义。
——一直讲话会容易让长元累着,而且有个固定的活动作为互动和巩固感情的方式真的不错。
确实如此。
着实如此。
也只是因为这些,嗯。
心里给自己随便找了两个理由后,叶思眠勾唇笑笑自己的掩耳盗铃,然后在长元好奇他怎么突然笑了的时候说:“我考考你,上次……”
一个人身边如果有两个话唠,那真的是太可怕了。所以,赵侍卫安静真的是太好了。
马车还在路上行驶,外面的赵侍卫照旧尽职尽责地让纯文官保重身体。
天色明了又暗,马车进了客栈又出来,最后,它终于停在了一个整洁的衙门前。
叶思眠停止今日背书,下车,然后拿着文书领了自己和赵侍卫的房间,开始按照他认为皇上最看重的‘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联系昔日同窗和同年,并且开始笔笔记账。
一月后,一封计划书被送往户部,一年后,一打厚厚的账本也被送去,附带的还有叶思眠对自己这一年的行为的解释和对周遭情况的逐月记载。
户部查账,按照叶思眠特意跟皇上要的赏赐,给钱多多他们家的税减了半成。
再一年,又是一堆资料,资料上全是对该地变化的记载,而叶思眠对自己行为的解释则变得很少。
户部在进行之前的查账之外,专门让人拿去整理该地两年的变化和叶思眠做出一些行为的缘由。
最后,叶思眠在那个地方待了三年,一年用来因地制宜,一年用来观察情况,一年用来整理资料和上书陈述事实。然后他就被直接调到了另一个地方。
一处,再一处,又一处……当叶思眠从第五个地方离开的时候,皇上没再指派新的地点,而是下旨把他调回国都,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