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晋脚下踩着的人原本已经昏迷,被这样的声音吵醒。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宁云晋倒也不拦着,反而将脚从他身上挪开。
那人仰起头之后,文禛发现他原本俊郎的脸上被蹭了不少灰尘,右眼上更是有一片青黑。虽然被打得跟贱狗一样,文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无比狼狈的人居然是蒙或……可见孙本善画出来的人像还是十分传神的。
文禛惊喜地道,“你居然将他抓住了!”
“运气,运气而已!”宁云晋装模作样地谦虚一笑。
蒙或瞪了一眼文禛,扭头望向宁云晋,一双鹰眼闪烁不定,“你不是祭地者!绝对不是祭地者。”他的喊话声中带着惊喜与狂热,“是了,你肯定是祭天者!要不然你们大夏皇帝也不会亲自前来救援。”
他的喊声虽然不大,却如同一道闷雷将所有的人都震得错愕不已,山谷中的人如同被同时点了x,ue一般,都愣愣地望着宁云晋。
祭天者,这个称呼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也都听说过,但是实际上三族中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血脉觉醒者。近五十多年来一直没有新的祭天者出现,因此曾经有人担心,也许欧侯修已经会是这个时代最后的祭天者。
在一片沉默之中,文禛冷冷地斥道,“说什么浑话,怕你是脑袋有些不清醒吧!若他真的是个祭天者,朕怎么会遣他出来做这样危险的事!”
不少士兵露出释然的神情,毕竟一个祭天者就可以说是族群的希望,却也是被敌人窥视的目标。若是离开安全的环境,实在是太危险了一点。
但是即使文禛如此说,也许是宁云晋刚刚弄出来的那番声势浩大的动静太让人记忆犹新,让很多人还是迟疑的望着宁云晋。
蒙或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神情,显然是不相信的这番说词的。他哼了一声,“自欺欺人,若他汪是祭天者,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文禛本来就对他很不爽了,又被他将这么多年来一直掩饰的秘密道破,若不是这人好歹也是大商的三皇子,不好太过拍砖,恨不得能叫人掌嘴就好。
他直接一挥手,道,“来人,堵住他这张破嘴。”
文禛的话音一落,立刻有一名站在他身后的士兵上前揪起蒙或,用一块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破布塞到蒙或嘴里,世界顿时就清净了。
宁云晋这时才发现,自己的那些士兵都正拖着疲惫的身体打扫战场,可文禛带来的这一千人却只有一半的人却帮忙。站在不动的那些人布成圆形方阵,守护在文禛旁边。
一看他们的穿着打扮,宁云晋也就释然了。
不用想他就猜到这群人是属于文禛的贴身亲卫,与从八旗子弟中挑选的不同,他们是传说中特别训练出来,只忠于皇帝的那批人。虽然他们在江湖上独当一面的时候,可能还比不上一般的高手,但是却强在善于配合,当布阵之后,即使连宗师也不敢直接与之硬碰硬。
“赶紧打扫战场转移,这里不再安全了。”文禛对他身后的人吩咐了一声,这才对宁云晋道:“带朕去你的营帐。”
宁云晋不敢多话,老老实实的带着文禛绕过战场到了他之前休息的地方。
文禛见他还在逞强,装出一副没事人似的样子,无奈地道,“在朕面前何必还强撑着,累了就坐下。”
在这人面前宁云晋反倒觉得越没有形象越安全,他对着文禛抱歉地笑了笑,接着便寻了张凳子坐下,整个人几乎瘫软在上面。
他是真的累了!
自从遇敌以来,他就要绞尽脑汁地考虑怎么保全这只运粮队伍,接着又要士兵们进行祈福,想办法鼓舞志士气,让他们不至于在敌人面前不攻自破,而从清晨就开始的仪式,更是将他浑身力气都抽空了似的,若不是担心被士兵们看出端倪,影响士气,他早就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休息。
文禛也寻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从接到战报到今天,他提前离开京城,一路疾驰到这里,浑身被颠得跟散架似的。到了y-in山之后,即使循着战斗的痕迹要想找人也是难事,多亏了他之前交给宁云晋的同心结,这才用最快的速度打到宁云晋的位置。
远远看到那团腾空而起的戾气里,文禛简直是心争如焚,他料想了无数后果,甚至猜想宁云晋是不是已经在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了,唯一没想到的是宁云晋居然如此了得,直接以少胜多,甚至将大商的三皇五擒获。
宁云晋被他看得深奥不自大,等到缓过神来之后,他呐呐地开口道,“皇上您怎么来了?”
“担心你。”文禛语气平淡,“听说你被困在山中,朕不得不来。”
“……”这样直白的话让宁云晋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尴尬地笑了一声。
见他确实是累了,文禛也就不再戏弄他。他伸手摸了摸了宁云晋的头,温和地道,“去眯一会儿,我们晚上之前一定要赶到归化。”
宁云晋点了头,也就顾不得失礼,爬上床双眼一闭便直接呼呼大睡。
文禛看着他宁静的睡眼,眸色忍不住暗了暗,强压制住想要触摸的冲动,转身出了营帐。
这场发生在赵长城的战斗虽然持续时间长,能够收拾的却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