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卷?章四之二】东窗事发──秘密（下）

高莲华曾经以为，这秘密会一直伴随着他的人生起伏，直至枯朽凋零给他带进棺材里，永不见天日。

也许在他哪日战死沙场，或者是安然天命而后，终其一生都闷烂在他的心底，给光阴彻底抹去了痕迹。

未曾料想过，这话会有从他口中吐出的一日，更甚至是他以为天大地大的阴私汙秽，在那个人眼中似乎根本不成回事。

由头至尾，蓝琼鸾都过分冷静，一点都没有听到了皇家秘辛时该有的波澜情绪。

苍白的娇颜缀着对黑色琉璃珠似的眸，分明黑亮，却又纯粹剔透的宛如一汪清泉，不对他乞丐的出身带上一分一毫的偏见鄙视。

就是这样的眼神，让高莲华在不知不觉间，是连呼吸都放缓，本来压低而略带颤抖的嗓音也逐渐平稳，重新变回过往的潇洒肆意。

这个夜晚，与过往多为蓝琼鸾说，高莲华听的状况是全然反了过来，平日里寡言的高莲华怀抱着蓝琼鸾，薄唇轻轻挪动，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那些过往。

两夫妻谁也没喊停，就这样磕磕绊绊的说着话。

许是本来被强压下的醉意，趁着鬆懈时一拥而上；也可能是终于能将心头时刻捂烂的伤口袒露而出，心情是说不出的轻鬆。

从来警醒难眠的高莲华，怀里拥着蓝琼鸾，嘴里含着的话说到一半，身子斜靠着床柱竟就这样睡了过去。

最初蓝琼鸾还没发现，还是男人忽地重心不稳，沉甸甸的身子往她倒来，把她给压个正着，才惊觉男人竟然早就昏睡过去。

虽说男人早已脱离战场有段时日，可大陆之上的紧绷情势还未有改变，身为将领的高莲华自然也不会落下日常训练，好随时準备上战场。

男人的肌肉给操练的刚硕结实，直撞得蓝琼鸾浑身发疼，整张脸皱成一团，禁不住倒抽了口气。

「王、王爷？」

怀抱着高莲华，蓝琼鸾动了动身子，却只换来男人意识不清的哼哼，以及马上回复平稳的呼吸声。

反应过来高莲华不过是单纯睡着，蓝琼鸾憋扭地晃了几下也没叫醒男人，只得无奈的手脚并用，身子左挪右扭着把男人从自己身上仍到床铺。

一连串动作做完，蓝琼鸾自己也跟着脱力，气喘吁吁地砸上男人身旁的空位，连动也不想动。

也是凑巧，蓝琼鸾不过随意摆弄，却是恰恰让两人吐息相对，鼻尖相距不过两指的距离。

蓝琼鸾与男人两人从来事务繁多，又何况年轻夫妇难免夜里动手动脚，能像这样宁静观察男人睡颜的机会，仔细算来倒没几回。

高莲华清醒时眉目线条总是凌厉，眼神流转间习惯带着威吓煞气，让人无法轻易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