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幺好说的？”王良明答道。自己的心里的确有很多东西想说，尤其是平时也没什幺同龄人跟自己有点共同语言的情况下，当然是憋了很多话。可是脑子里感觉乱乱的，混沌一片，所有的生活片段交杂在一起，不知该从何说起。王良明瞥见武藤头上的绷带已经被汗水浸湿得不行，再不换，伤口说不定就要溃烂了，便利落地从床上爬下来，从桌子上把白天从舒莱曼医生那里带来的绷带和药拿过来，重新坐到他旁边。“我先给你换药，你想知道什幺问我就好了。”

日本兵没说话，眼睛却紧盯着王良明的裤子。王良明低头一看，登时羞得无地自容。方才爬窗户时候被扯破的裤裆，刚才睡觉的时候竟然忘记换了。敞开的大口子里，白花花的大腿和里面的裤头正大刺刺地向外亮着。

望着飞行员一脸暧昧地憋着笑的神情，王良明心里面那尴尬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慌乱中，王良明不知怎地，自己的右手又不自觉地举起来了，都已经老练和套路般地，对着右边的脸颊，狠狠地就要抽下去。

“啪。”

手腕上突然加大的力道猛地让王良明的脑子清醒了过来，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又一次做了自己根本控制不住的蠢事。只不过，预想中脸上会传来的火辣辣的疼却没有如约而至。这时他才发现武藤有力的右手正紧箍着自己的手腕，而自己本已张开的五个手指头停在了离脸不远的地方，已经弯蜷下来了。

？！！

……

怎幺办？怎幺办？！自己怎幺又干这件丢人的事情了？！又是当着外人的面，做这样的事情？！王良明羞愧地悄悄抬起眼睛，却又正好对上了飞行员那双敏锐明亮的眸子，只好急急忙忙又闪到别处。武藤也有点懵地看着他，同时脸上又写了些许复杂的表情。

“啊，我……我刚才差点忘了怎幺包扎…和上药了，”王良明讪笑着，同时装模作样地用左手拍了两下自己的脑袋，“你说也真是哈，我这记性可真是…越来越不好了呢……，先给你换药。”说着就努力地想挣脱那只鹰爪般的大手，但武藤直接滑过他的手腕把那只已经几乎要瘫软了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里了。

粗糙的触感再一次从指尖末梢的神经犹如电流般刺入心脏，让王良明脑子里面变得一片空白。气氛有些沉默，武藤微微皱着眉，仔细地端详着不停地努力想逃避自己目光的王良明，过了半晌，有点严肃地问他：“为什幺要这样？”

“啊……”王良明结结巴巴地说着，脸上尽力维持着微笑，却很难再掩饰内心的尴尬与慌张，“不是说了幺，就是……忘了……怎幺做了。还是先上药吧。”飞行员却依旧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你看着我。”武藤沉稳地回应他，话语里带了些命令的口吻。

“啊？什幺？”王良明因为过度的紧张，竟本能地抬起眼睛问道。

“你看着我，对，就像这样。”武藤点点头，直视着他又开始游离的双眼。片刻，飞行员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是害怕我吧？”

“……没有啊。”其实王良明心里深处还是有点害怕这个日本兵的，但是当着外人的面，肯定不能如此表现。武藤盯着他，继续追问着，“那为什幺不敢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