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像是莫名多出来许多无形的伤口,痛得厉害,总让它想要去舔一舔,或许会好过些。
7
胡莉说:“我不明白。”
连尹文博也说:“何苦。”
“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怎麽就不能在一起了?”胡莉挑著眉毛,给自己点了支烟:“难道你是在意别人的眼光?”
蒋予臣垂著眼睑,要了杯酒。
胡莉不依不挠,“你到底在顾虑什麽,啊?”
尹文博平静地说:“身份吧。毕竟一个是进化种,一个是普通人。”
“那又怎麽了?”胡莉说:“进化种和人类在一起的例子还少了?那个谁,犬科曲家的那个儿子……”
尹文博用眼神制止了她,把一张信封放在吧台上,朝前一推。
蒋予臣看了他一眼,迟疑片刻,终究还是伸手拿过信封。
里面有一张照片,一个地址,一张火车票。
尹文博说:“这笔活只有你能做。”
蒋予臣扫了一眼报酬金额,把信封收进大衣口袋。
胡莉不满,“尹文博,他现在这个状态,你还让他做事?”
尹文博说:“上面的意思。”又转头对蒋予臣说:“明天下午的火车,你可以明天再答复我。”
蒋予臣点了点头。
其实不需要等到明天,那报酬的数目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尹文博心里有数,胡莉说得对,蒋予臣最近明显不在状态,他本来想让他冷藏一段时间,但这次是上面指明了要黑豹动手,他只是中介,说不上多少话。
隔了两天,黑豹失手的消息就传进他耳朵里。
杜家龙头背的血债太多,不止一个人想要他的命,这次是几股势力联合起来把他做了,黑豹被卷进黑帮背後的暗斗里,一夜之间,身份就从杀手变成了诱饵和牺牲品。
一场爆炸结束了这一切。
蒋予臣生死不明,没人知道他在哪里。
当天下午,尹文博正在酒馆後巷里抽烟,胡莉一个电话打过来,开口就说:“蒋予臣在我这。”
“他还活著?”
“嗯。”
胡莉的声音有些嘶哑,“你到我这来,这事电话里说不清,你来看看。”
尹文博吐出一口浊气,开车往胡莉的医院赶,一路超速。
好歹黑豹还活著。但胡莉语气沈重,他有不好的预感。
胡莉掀开床帘。
尹文博曾经也过著刀口舔血的日子,见过各种各样的血腥惨状,即便如此,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退开半步。
黑豹卧在床上,半个身体都毁於爆炸。
但这并不是他後退的理由。
“这是……怎麽回事?”
胡莉看著黑豹,“半个小时以前开始的。”
黑豹塌陷的肩胛,断裂的肱骨,後肢大面积烧伤的创口──它身体上每一个受伤的地方,都正以r_ou_眼可以分辨的速度重生。
肌r_ou_组织从断裂处缓慢地重新生长出来,血管从两个方向伸展延伸,最终连接在一起,强壮的肌腱把骨骼矫正回原来的位置,连烧掉的毛发都从长好的新皮里慢慢钻了出来。
“我还在准备手术,回来就看见它……”胡莉咽了咽喉咙,说:“我从来没见过有谁能以这麽快的速度自我痊愈。”
尹文博冷静下来,问:“你给他用过药没有?”
胡莉说:“没有!你没看见他半个小时之前是什麽样子,来的路上想给他挂支抗生素输点血,针管都不知道要往哪扎……”
尹文博问:“你在哪找到他的?”
胡莉说:“河边。跟你预料得一样。”过一会她又说:“上次他腰上有个刀伤,也是愈合得很快,但我没想到能到这种程度。”
尹文博脸色沈重,黑豹的自愈能力太惊人了,已经远远超出了重种的能力范围。
胡莉问的,也是他心中所疑问的。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初遇蒋予臣的时候,黑豹正在肮脏狭窄的後巷里和人干架,十几只豺狗围著它,那时候尹文博想,如果它能活下来,他就用它。
结果黑豹不但活了下来,还从战斗的开始一直站到了最後。
它赢了。
它身上那种惊人的爆发x_i,ng的力量,即使在重种里也是极其罕见的。
尹文博脑子里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
如果是这样,蒋予臣的来历,能力,他对待蒋乐的态度,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胡莉。蒋予臣不是进化种。”
尹文博说:“他是异变种。”
☆、8
蒋予臣睁开眼。
他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著输液导管,脑子昏昏沈沈。
尹文博和胡莉正站在他床边垂头看著他。
他有些茫然,张口想说话,但喉咙里有种干涩的灼烧感,一时无法发声。
胡莉拿棉签蘸了水,压在他干裂的唇上。
“你在发高烧,别说话。”
尹文博看著他,“我们只有一个问题问你,说得对,你就点头,不对,你就摇头。”
他说:“你是异变种。”
蒋予臣缓慢的眨眼,像是需要时间消化他这几个字,半晌,才轻微的点了点头。
他们知道了。他想。
蒋予臣曾经从书里读到过一句话:人是万物之灵。
他反复把这句话读了几遍,觉得这形容挺恰当的。
胡莉却不以为然,“那只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进化种的存在。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不是人类,是我们。”
蒋予臣看不出他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