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蒋予臣说:“那药能做就做,不能也就算了。”
说完他挂了电话。
胡莉听着听筒里传来的盲音,怔忪半晌,忽然狠狠把手机扔了出去。
半夜三更,尹文博被一通电话吵醒。
他睡得非常浅,甚至在铃声响起之前,就被屏幕亮起的光亮惊醒。
尹文博从床上坐起来,把长发拨到脑后,接起手机。
“喂。”
他稍微坐直了一点,皱起眉头。
“你决定了吗。”
“……”
“嗯。”
他想说点什么,但又知道说什么都没用。蒋予臣太平静了,一点不像一个刚给自己判了死刑的人。他想得很明白,并且在做这种决定之前,已经做好准备去承受一切。
尹文博问:“蒋乐那边……你准备什么都不说?”
“他不用知道。”
“他应该知道,万一你……”
蒋予臣布置好该布置的,嘱托了该嘱托的,而后说:“只有这个,我不想让他知道。”
尹文博感到无话可说。
“我明白了。”
蒋予臣挂了电话,在黑暗的客厅里静静坐着,眉头紧蹙。
他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意味着结束,背负和忍耐。
不能向人倾诉。更无法乞求谁的谅解。
不能让蒋乐知道,永远也不能让他知道。
过去他必需隐瞒,未来,蒋乐如果能一无所知,那也最好。
蒋乐太偏执,又太脆弱,经不起一点伤害。如果可以,蒋乐这一生里,可能会遭遇的大小灾难伤害,他都愿意一概揽在自己身上。
他皮粗r_ou_糙,受了伤虽然会觉得疼,但尚且可以忍受。而伤在蒋乐身上,感受却大不一样。
他眼里的蒋乐是什么都比不上的。那么鲜活美好,脆弱天真的生命。
而像他这样的异变种,没有亲友,没有牵挂,走到哪,哪都容不下他。
来处不可追,去处不可寻,这种找不到意义,又无依无凭的生命,比浮游更轻,更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