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很快大雪淹城,新年也跟着来了。
像成才这样的队员早早交了年假和许三多搭同一趟车回家去了,老a一下子空旷冷清了下来,而且这一阵子也不训练,没回家的队员就成天凑在一起打牌聊天打发时间。
吴哲有时候去袁朗办公室替他写写报告写写总结,小年夜之前他还被拖去军区陪袁朗开了一个会,坐在台下的吴哲看着他,一如当年。
那个训练场上强势又凶狠的袁朗被包裹在干净的常服下,他捏着稿子侃侃而谈,少了一份当时说长相守时的随性,他的演讲观点还是自己写的,所以观点独特,角度刁钻,一如他一向担不少年轻的军人都不曾见识过这样狠辣又强势的风格,不自觉思路就被袁朗带着走。
吴哲就这么坐在那静静地看着他,他想起那几天不断回忆各种细节,然后一字一句敲进文档里的时候,想起缅甸那会儿,想起数次的演习,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袁朗不爱写报告写总结写反思。因为当所有的东西归为平静后,最好的选择从来不是回头看而是不断向前走。
那样才会无畏,无惧,并且充满希望。
就像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不管是考六十分还是一百分,下一次考试到来前都不该因为上一次的成绩气馁或者自信满满。踏踏实实,走下一步路才是袁朗喜欢的。
过年那天,袁朗他们在食堂里把桌子拼起来,汤汤水水点了一桌子,铁路笑着默许的情况下拖了两箱啤酒。
吴哲拿着酒杯四处敬了一圈后晃到了袁朗面前,说:“队长,碰一杯?”
袁朗刚想拿杯子,狡黠如吴哲怎么会给他浑水摸鱼的机会,径自把自己的杯子递给了他,自己再拿了一个杯子满满倒了一杯。袁朗眨了眨眼睛,说:“你小子是存心的啊?”
吴哲在起哄声中笑看他,袁朗喝了两口就打算放下,吴哲说:“大过年的,队长太小气了吧?怎么样都得这么喝三杯吧?”
袁朗也不再推托,知道吴哲今天就是借着人多人来疯,当下大气一笑,说:“我酒量二两,陪你喝,舍命。”
说完头一仰,一杯下肚。
吴哲拍手叫好,跟着仰头,杯到杯空。
结结实实喝了三杯,吴哲之前还被灌了不少,这下人就有点晃,袁朗不动声色地扶住他,看他的笑从促狭变得傻兮兮,然后红着脸在他耳边说:“新年快乐啊!”
但是袁朗怎么都没想到,看似平和的生活下,吴哲一个人翻来覆去,把所有的一切都想得透透的了。所以当来年天气开始变热时,吴哲把复员申请书交到他手里的瞬间,他还是吃了一惊。
沈秋和顺利地和林曲枫重新回到了苏塔钦的身边,这个女人试图东山再起,塔赫曼被人一刀捅进喉咙死在荒郊野外,加上沈秋和的一张嘴,死亡真相在苏塔钦的心里就变得扑朔迷离,没有信任人选的时候,她只能再次和沈秋和联手。
沈秋和告诉她:“你完全不用太着急,现在坤沐和陆轩已经斗到在大其力的闹市区闹成这样,你不如趁机留点力气,说不定可以坐收渔翁。我们保护你,你想做什么,只要可行就没问题。”
苏塔钦在一个深夜,看着花瓶里插着的大红色罂粟花花朵,问沈秋和:“我真的可以相信你?”
沈秋和笑得诚恳又漂亮,他说:“我和阿枫本就是亡命徒,既然能回大姐的身边,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出卖大姐对我们也没有好处。”
林曲枫会在背过身谁都注意不到的时候,笑着对沈秋和说:“以前觉得,吴哲那样的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现在看到你,才发现吴哲真是太嫩了点。”
沈秋和瞥了他一眼,绷了半晌,到底没绷住,笑了出来。
他们会在苏塔钦独自出门的时候,坐在大片罂粟田旁边等着看日落,沈秋和告诉他,真正的战斗在后面,现在可以当做是潜伏期,好好调整状态,搜集尽可能多的情报回去,如果有必要最后还是会和中国的军方联系。
这段时间林曲枫看得最多的就是死亡和杀戮,那天跟着苏塔钦出门,他们一路都被人尾随着,苏塔钦毫不慌张,带着对方绕到了自己的势力区域,让沈秋和安排好了一切,最后就像杀掉坤沐的情妇那样一击毙命,尸体丢到了她饲养的狗群中,他看着那些牙缝里常年沾着血的狼狗将尸体撕咬拉扯。
而沈秋和比他更习惯这样的画面,自始至终毫无波澜。
苏塔钦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漂亮女人都很会做人,所以她时不时希望让林曲枫变得更忠诚,就会时不时地和他聊一些家常,甚至在出门逛街的时候都会拖上他。沈秋和笑他是因为长得太帅。
林曲枫偷偷地在罂粟地边上埋了一把重型□□,然后幻想着有一天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火把,把这边一把火烧成荒原,常年无法有植物存活,每次说起来沈秋和都会叫他醒醒。
他已经很习惯把沈秋和当成搭档,而不是一个老a的老队员,或者为他加训的前辈。
他们平时活动的范围很小,因为出了苏塔钦的势力范围,外面就有坤沐和陆轩的人盯着,所以林曲枫也是很久之后才能肯定吴哲和袁朗确实已经平安返回中国。
中国过年的时候,苏塔钦也为他们准备了很多食物,特意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饭。她笑着问林曲枫有没有成家立业的想法,缅甸很多漂亮的姑娘。
林曲枫语声淡淡,眉目平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