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剧务小伙子脸瞬间变得煞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双眼紧紧地盯着顾京川的脸，似乎是想从顾京川的表情之中分析出他到底想要“可怕”的回答还是“不可怕”的答案。他勉力抽了抽嘴角，似乎想要露出一个笑容来，最后却只能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导……导……导演，您……您……”小伙子咽了口唾沫，“您……非常……”可怕！

顾京川听不清他的话，不由疑问地“嗯”了一声。那个小伙子立刻被吓得换了答案，“您一点儿也不可怕！”

顾京川沉默了一会儿，剧务小伙看着他默默无言的样子，吓得更厉害了，简直就想掉头逃走。

“这样啊……”顾京川缓缓地说道：“我就说嘛……有什么可怕的？”

剧务小伙看到顾京川没有生气，赶紧掉头就跑，三两下就蹿到离顾京川相当远的地方，不敢再凑过去了。

顾京川无语地看着剧务的动作，嘴角抽了抽，都吓成这样了还说不可怕？这谎话说的也太假了一点吧……可是自己做什么了？为什么他会吓成这个样子？不理解啊……

自己这么亲切，这么温和，每天都在剧组里面播撒着阳光，为什么还会把他们吓成这个样子？难道他们习惯严厉型的导演，不喜欢自己的微笑型表现吗？

想到这里，顾京川的表情下意识地控制了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随着他的表情变化，整个剧组似乎都被他吓到了，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就怕他猛然发火。

除了坐在顾京川身边的摄像师实在没办法跑，只能缩在那里瑟瑟发抖以外，其余的幕后人员全都恨不能离他越远越好，躲到外太空去才最好呢。至于即将开始拍摄的演员们，他们也经受不起周围可怕的气氛，越来越往后退，差点就要走出摄像机的取景范围了。

“给你，水。”这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插了过来，打断了顾京川的思绪，也让他的面部表情回到了最开始的微笑状态，从而拯救了剧组之中所有人那可怜的小心脏。

顾京川接过了放到自己眼前的水瓶，一扭头就看到了给他递水的沈琢。沈琢依旧面无表情，不过眼睛却一直盯着顾京川拿水的那只手，“你怎么不喝水？一上午都没喝水，不渴吗？”

顾京川一怔，看了看沈琢的样子，笑得更加温和了。他拧开了水瓶灌了几口水，这才说道：“谢谢你的水，不过剧组里面是有助理和剧务的，他们可以帮我拿水，以后这样的事不用麻烦你做的。”

沈琢情商偏低，不知道顾京川是拿他当朋友，不想指使他做这做那，也不想其他人误会沈琢在拍他的马屁，抱他的大腿，只是从字面上了解了一下顾京川的语意，说道：“不麻烦，顺手就拿了。”

“而且……”他扭头看了看已经躲到几十米外的助理和剧务，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们离得这么远，还能帮你拿水吗？”

顾京川顺着沈琢的眼神望了过去，默默无语起来，他有没有可怕到这种地步啊，不就是严肃了一下吗？至于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吗？他又不是会吃人的老虎！

顾京川不知道，他正盯着的助理和剧务正在那里谈论着他的事呢。

“看到没有？刚刚笑面虎竟然不笑了，表情严肃的很，简直要吓死我了！”助理低声说道，还不忘缩了缩身体，恨不能将自己藏在大石头后面，不让顾京川看到。

“看到了看到了。”早早就撤退的剧务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平时他笑的时候我就吓得不行了，谁知道他不笑的时候比笑起来还要让人害怕，简直像要吃人一样。”

笑面虎要吃人的顾京川……

“你说，一般的导演拍戏的时候不都喜欢骂人吗？顾导演不骂人，就是对我们笑，偏偏还没人能看懂他笑的是什么意思，简直就像是在说你们表现不好就弄死你们一样。”剧务擦了把汗，颤颤巍巍地说道：“他刚刚还对着我笑着‘嗯’了一声，要不是我聪明地立刻改了口，绝对要被他开除的。”

“我开始还以为他微笑是因为脾气温和呢，可是你看他刚刚表情严肃的样子……说他脾气温和谁能相信啊。”一个工作人员插/进了剧务和助理之间的谈话，说道：“就凭刚刚他不小心露出来的严厉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平时的微笑绝对是有深意的，绝对是充满了威胁啊！”

“所以说他是笑面虎嘛，看起来很温和，实际上非常可怕。”助理点了点头，“还是沈总监比较好，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人却很温和，还会在笑面虎发威的时候替我们递水，实在是太厉害了！“

幸亏顾京川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否则一定会无言以对。他天天微笑，待人温和却被这些小兔崽子说成笑面虎，沈琢面无表情，谁都不搭理，每天就坐在剧组里玩星脑，结果却被人说成待人温和，帮他们挡灾……这世界上还有没有公平和正义了？你们都是抖m是吧……

不管怎么样，顾京川是个笑面虎的事情已经被剧组的所有人盖棺定论了，整个剧组除了沈琢不怕他，其他人简直恨不能绕着他走。他命令什么就是什么，没有一个人敢和他炸刺，这倒也是一件好事。

唯一麻烦的就是剧组中的助理和剧务也怕他怕的不行，拍戏忙起来的时候他根本就找不到敢给他送水拿东西的人。幸好沈琢愿意帮忙，做了不少打杂的事情，这才让他能够全心全意地拍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