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尚有几日方能启程?”,端若华淡淡开口道,她手捧青花茶杯,热气萦绕,氤氲的眸子里似碧青的绿芽般,清澈淡泊,与清冷气质不合的,是她略显焦急的语气,
“尚要九日...”,云倾回禀道,端若华微皱了眉,开口说道,“为何如此拖延,本宫之前吩咐过,一切从简,尽快启程..”,
云倾低着头,掩了神色,回禀道,“娘娘凤驾出宫,须得顾虑周详,不容有失。仪仗缺一不可,凤旗、素旗、鸾凤扇、素扇、凤舆、仪舆、随行的金香炉、金香盒,还有宫女、太监、侍卫,皆是需要时日准备,仓促不得,且得择吉日吉时,算得下来,九日后,正好是出宫吉日”,
端若华微垂了眼,望着手中的清茶,黯然发怔,自是忧心青笙被宁子沐拐骗了去,心中又是恼怒,又是不安,喃喃自语道,“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娘娘..”,云倾知她所想,方才轻声喊了一声,端若华才从思绪中抽回,嘴角无奈地抿成弧度,身为皇后,又怎能毫无顾忌,贸然出宫,平日里的冷静自持,一念及她,便总是轻易褪却了。
“云倾,吩咐下去,最晚七日内,尽早启程..”,端若华握住茶杯的手,捏得指节有些发白。
不知不觉,离扬州的路程愈发近了,宁子沐的心也逐渐沉了下来,这日,抵达苏州城外,未及高大恢弘的城门,一队人马便扬尘而来,马蹄声中,尘土翻扬。
领头骑马之人,一身银白刻纹铠甲,披风绣着赤红如火的荆棘花,身下骏马凌空飞腾,四蹄疾跃,吁,那人手中缰绳一拉,黑马昂首嘶鸣,前蹄虚踢,马背之人面容俊美,飒爽不羁,恍如天神下凡,英姿卓然。
正撩起珠帘往外看的青笙瞪着眼睛,嘴巴大张,立刻转头,扁着嘴,有些撒娇地冲着榻上的人说道,“沐沐,我要骑马马”,
一队骑兵迅速散开,阵型方整有序,众将士齐齐落马下跪,上百人行动一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显然一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的骑兵军队。
“苏州千骑统领苏暮寒奉苏州太守苏之年之命,恭迎贵妃娘娘凤驾,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暮寒身形修长,脸庞俊美,声如铜钹,朗声说道,身后银白披风翻滚起伏,赤红色的荆棘花艳绝盛放,配着苏暮寒嘴角若有似无的邪意,仿似在战场中被鲜血染过的战花,妖冶而不屈。
“恭迎娘娘凤驾,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身后骑兵齐声高喊,一时震天而响,声势浩大,
“素闻虎豹骑骁勇善战,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苏暮寒,好久不见了”,玉辂中传出宁子沐凤鸣般的声音,带了几分赞赏。
苏暮寒闻言,五官如雕刻的俊美脸上,露出难得的欣喜之色,开口答谢道,“贵妃娘娘有心了,请准末将为娘娘带路”,
“有劳将军..”,宁子沐略有些慵懒的嗓音传来,众人闻言,皆是不由心荡神驰,那玉辂中所坐之人,便是传闻得皇帝赞誉,天下佳人,莫若宁府之子。容颜绝美,举世无双的宁贵妃,一时间,众将莫名的有些乱了心神。
苏暮寒高喊一声,号令所下,上百骑兵瞬间听令,翻身上马,脸色肃穆,自制力倒是极强,骑兵列在队伍前面两侧,缓行带路而去。
宁子沐这时才转回头,望着那个悲伤的背影,只得语气和缓,开口哄到,“阿青乖,以后带你骑马马”,青笙正扁着嘴,眼泪汪汪的,嫌弃宁子沐刚刚无视了自己的请求。
听得此言,背影的耳朵一竖,动了动,立刻转过身,清澈的眸子晶晶亮,似是夜空的繁星闪烁,咧嘴一笑,“说定了啊”,凑上前,跟宁子沐勾了勾小指,眼珠转了转,这招对沐沐好像很好用呢。
一入苏州城,百姓熙攘,拥挤在道路两侧,口中不时惊呼着,“苏将军”,“苏将军果真英武不凡,勇如天神”,“那就是虎豹骑”,“虎豹骑真有气势”,
人头攒动地争相围观着以骁勇闻名的苏暮寒和他的虎豹骑,上百匹黑色战马,披甲昂立,神姿风朗,一众骑兵身穿黑色铠甲,手执长枪,昂首挺胸,气势逼人,而领头的苏暮寒,一身银白铠甲,赫然其中,更是显得卓然不凡。
人群中听得少女们的连连尖叫与惊呼声,不时还有荷包、香囊等物,抛落过来,一个精致的浅绿荷包,精准地往苏暮寒身上投来,眼看就要落入他的怀中,苏暮寒斜长的眼眸一扫,荷包的主人着水绿色长裙,俏生生的脸上闪着两抹红霞,娇艳动人,双目含情地望着他。
苏暮寒俊美的脸上,神色阴沉,冷哼一声,手中银枪挥动,将荷包直接击落出去,那女子见状,眼眶泛红,跺脚而走,人群中不时发出惋惜和感叹声。
苏暮寒目不斜视,正视远方,腰背笔直,待得虎豹骑走过,那七凤金黄曲柄盖,赤、黑凤旗,金黄的鸾凤扇,缓缓出现在众人眼中,慑于皇家威仪,所有人下跪叩头,噤声不语,与适才喧闹的情形截然不同。
青笙偷偷撩起珠帘,望了眼外面的情形,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宁子沐却比了噤声的手势,将她从对面拉了过来,贴在她耳边悄悄说道,
“不可高声喧哗”,青笙嗫嚅了下嘴唇,也贴到她耳朵前,小声地说道,“他们为何都跪下了啊”,温热的气息吐在宁子沐的耳朵里,让她有些痒,
她将青笙扯远了些,低声说道,“因为我是娘娘,他们见了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