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附近,不过真正奔走起来其实花了不少时间,主要拖累人的并非距离而是崎岖。岳鸣珂在前引路,一直往上攀行,此地本就是天山之峰,他却更领我们往峰巅之峰而去,加之如今入夏,峰上积雪亦多是将融未融的软雪,行之湿滑,所以直走了小半个时辰后,他才停下脚步,在前面手一抬,指高处回首对我们道:“到了,最后只要跃上这面绝壁就好。”
练儿一直拉我紧随在其后,闻言便一起抬头,她还没说什么,我仰头见这面绝壁在茫茫霾雾衬托下,简直是陡直险峻孤高入云,一眼寻不到任何取巧落脚之点,不禁苦笑道:“你也说了是绝壁,可见常人不能行……看这情形,若要纵身提起跃上去,你们俩或者还好,我却只怕力有未逮,三人之中是要拖后腿的。”
示弱之言一出,岳鸣珂那厢还未怎样,先换来了身边人的一眼瞪,练儿不悦接话道:“有我在这里还怕什么怕?一面峭壁而已,我携你上去就是,谁个能为难得了你?”说完也不管此行目的何在,径直展臂将人搂定,对岳鸣珂叫了一声:“你慢来,我们先行一步了!”言毕身形一拔,就已冲天而起!
这一下太过突然,简直就是不由分说,一时间在那怀中只觉得飘忽微眩,寒风灌耳,整个人尽在扶摇直上的云里雾里。但其实练儿再如何轻功卓绝,也不可能一跃至顶,全靠她艺高人胆大,总能在力竭之前于绝壁上寻到落足点,哪怕只是小小一点凹凸,却也足够再度发力而上了。
此举她虽做得一派轻松好似游刃有余,我却知道其实有多难,看差半点就要出事,所以最初的头晕目眩过后也不敢大意,在那怀中尽量配合彼此让她方便,免得一不小心落个双双一失足成千古恨,那可真是不能瞑目了。
就这样,随着几个令人捏了冷汗的提纵起落,眼前陡地一亮,云开雾散,豁然开朗。
“这里便是峰顶了吧。”脚踏了实地,练儿就放开了人,环顾一下左右,这才想起来质疑此行目的:“说起来,那岳和尚今日神秘兮兮将我们领来此处,究竟是意欲何为?”
“不清楚啊,总得等他上来再说了……”边讲边回首,往下一瞧,那黄衣僧袍尚在崖壁上忽隐忽现,练儿叫他慢来,他也真就慢来,如今方到一半左右的高度。见岳鸣珂不能立时上来,也就趁了这空隙仔细打量了打量周围,这绝壁之巅并不算大,四周围一目了然,多是寸草不生的怪石嶙峋地貌,不过顶上风疾,反倒是比下面少了厚厚积雪,许多岩石坦露在外,却因此愈显荒凉……来这么个地方做什么?练儿不解亦是我的不解,不过却明白岳鸣珂定有用意,而且这用意定与他想告诉练儿的武功修为相关,所以观察也就愈发仔细。
举目细瞧之下,倒真给人看出了几分异常。“练儿你看,那石头上是不是有什么?”扯了扯身边人衣襟,随手指给她看。那是不远的一处石头堆,也不知是什么石质,按理说在此地早该风化了的石堆却顽强兀立,棱角分明,几乎每块都近乎有一人高,而且没被白雪掩盖住的部分上,似乎……是有什么痕迹……
一提醒之下,练儿当即举目望去,她目力比我好,这一瞧定是更清楚,就见她跃身过去伸掌一拂,拂去了残余积雪,随即蹙起了眉:“这,好似是……武功剑法?”
其实不必说,跟在她身后过去的自己自然也看了个清楚,这块岩石上分明刻了舞剑图,一招一式,倒有些似曾相识,与师父她当年刻在黄龙洞内壁上的大同小异……虽说刻法简陋许多,倒不能师父相比……
心中突然一动,离开练儿伸手去拂几步外一块岩石,果然其上同样有着刻痕,“这儿也有,练儿你看!”这次镌刻其上的不仅仅是图谱,甚至还有成排文字!
眼见于此,练儿的眉峰越锁越紧,却没待她说什么,就听到了男子的放声大笑。那岳鸣珂已上得峰来,见我们立于石群之中,就边笑边过来道:“二位果然好眼力,如此快就发现了端倪,不愧是师娘她老人家的衣钵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