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逗留的越久,和本地人相处的越多,有一个念头越是在心中蠢蠢欲动。
当第三日临近午时许,铁老爷子乐呵呵领了一老一少两名男子回来,指着他们道这就是接下来的引路人了,明日咱们还是老样子,天不亮就上路云云,那一霎,心中的念头猛然强烈到不可抑制。
想去一个地方,在离开之前,想去一个地方。
没有原因,只是想去看看。
既已决定明日就要动身,便再容不得迟疑,自己几乎想也没多想,立即从桌边站起身,简单向门前的人打了个招呼就往外面去,引得老爷子满头雾水的大叫:“喂,一个人这是要去哪里啊?怎么玉娃儿不见和你在一起?”
我迅速回头,答道:“她刚刚进了里屋,此刻大约不是在沐浴就是在休息吧,你们莫去吵她,我去个地方,日落前一定回来,不必担心。”怕老爷子追问太多,边说就边踏出了客栈大门。
怕追问,倒不是因为隐瞒了什么,只是这冲动不太好做解释,何况说话时间一旦拖的太久,就怕里屋的人出来了。
仅仅此行,不想带她同去。
什么都可以与练儿分享,竹纤什么都愿意与练儿分享,只是这冲动,却不是属于竹纤的。
孤身奔行在茫茫黄土道上,好在既是男子装扮倒也不用太介意,偶尔遇上令人不舒服的眼神打量过来时,就轻身提气露上一小手,加快行进速度的同时,也算是对可能出现的隐患给一种警告和震慑,毕竟这种旷无建置的龙蛇混杂地,有实力比什么都管用。
方向西南,虽然那里此时还是荒废的籍籍无名之所,但至少对当地人而言还算耳熟能详,大致路线这两日已经在和店主聊天客套中打听得差不多了,偶尔有些迷失时,只要寻土墙边的老人妇孺问上一问,大多能指得清楚方向。
路不是太过遥远,至少半程马拉松的距离对现在的自己而言还算轻松,只是走走停停比预计的耽搁了更多时间,以至于到后来,日头渐渐的开始偏西。
黄昏之初,我终于在鸣沙山的东麓一面,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不远处是一片耸立的沙石断崖,整个崖面上开凿出了种种高低错落,鳞次栉比的洞窟,遥遥望去仿佛一座风格独特的巍然宫殿,这里,是当地人口中的千佛洞,我记得它还有一个名字,莫高窟。
看着这一幕,耳边仿佛又响起当初导游的故事,她说前秦有一僧人云游至此,见鸣沙山上金光万道,状有千佛,于是萌发开凿之心,后历建不断,遂成千古圣地。
此刻也正好是夕阳西下时,夕阳金黄,黄沙金黄,于是天上天下,放眼万物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置身这金光当中,那个香音神在光中飘舞的故事好似就在眼前浮现,纯粹,而壮观,无法形容。
更无法形容的,是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