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黑雾聚集化作一柄若如实质的长刃——将雷切斯的胸膛穿透。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3)

梦魇构的世界之中迎来了一场暴雨。

属于这个世界的血红色能量在半空凝结，散去。这片地域最终露出它最原始的模样。孤独的平野向远方无线伸展，高空之中，清澈的却带着血腥气味的雨滴接连落下。

雷切斯低下头望了胸前的长刀许久，都没有说话。

伽蓝心中却没有丝毫解脱，甚至更加烦躁。远方的云层聚集，天穹片刻之间灰暗下来。四周的空气几乎是凝固的，死寂之中的寒风慢悠悠地从地平线尽头吹来，满是血腥的气味。

两个人依旧无言。半精灵甚至没有松开握住剑柄的右手，只是冷漠却微微有些慌张地看着这个濒死的男人——长刀伤到了心脏，可精灵顽强的生命能令雷切斯再活上一些日子。

第一滴雨落了下来，霎那之后世界就被雨声吞没了。

那柄幻化出来的长剑倏忽消散。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雷切斯终于开了口。他先是笑了笑，十分疲惫的说：“伽蓝……其实我也想过，就这样死在你手里呢。”

“有时候我清醒着，就会想。我做错了，我是世间最最恶肮脏的一群人中的一员，我厌恶自己曾经得到过你的信任——伽蓝，你怎么能信任我。”

他的声音颤抖着，歇斯底里却又极轻：“你明明了解我的，你怎么可以信任我。”

伽蓝忽然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可恶的背叛者。那些极其遥远的日子又来了，回到他的脑海。年幼的两个半精灵并肩站在小巷的一角，绿瞳的少年无声无息地微笑着，将金币丢进流浪者的怀里。

伽蓝还记得那一日自己是这么问他的：你不仅仅是想看他被围攻受伤吧雷切斯。

绿瞳的少年回头望了他一眼，咧嘴笑了：很少见你那么多话啊伽蓝——说起来，你难道从未幻想过吗。雷切斯邪恶地翘着嘴角，恶魔似的低语：被拯救于灾难，谁都行……堕入地狱都行——

“只要被拯救一次，就好像被接回人间似的，才有勇气活下去。”雷切斯说着，雨水顺着他浸湿的长发一滴滴落在地面上，“我被拯救过。忘了吗？被你。”

雷切斯艰难地抬起头，望着伽蓝露出一个暖暖的笑：“可是我没有告诉你，已经堕入地狱的人是拯救不得的。——他会想把你一同拉进无边的烈火里……一起痛苦一起毁灭——就好像救赎永远在，没有人能把希望与自己分开。”

“死也不行！”

伽蓝又想起了雷切斯曾经和他说过的话：伽蓝，你知道吗？在一些人眼中，爱意和杀意，是对等的。

暴雨之中雷切斯还在说话：“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再早一些遇见会是什么样呢……我们会一起出入贵族的宴会，从圣城南走到圣城北……你会制止我向恶魔屈服……于是我们穿越人潮人海在午后安宁的街角轻轻交谈……然后——”他呜咽着：“我会亲吻你，就好像我们是最亲密的人。”

鲜血从雷切斯的胸口源源不断地往下滴落。他们混合着雨水，一点点地浸湿了雷切斯的衣裳。孤独的半精灵艰难地举起手，用那双令他厌恶的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求求你，伽蓝。”他低低的说，分不清是叹息还是哭泣，“我反悔了，你不要再看着我。”

“求求你，转过身去。”

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伽蓝的喉咙口。他张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一刻雷切斯的收手他毫无防备，全力刺出的长刀自然也不会停止。直到现在，伽蓝都认为杀死这个家伙是对的——但却心有悲哀。

明明你……伽蓝抿着唇，最终没有说出那句：你曾经也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崩塌的巨响在四周炸裂，伽蓝站在这个崩溃的世界的最中央，忽然有些恍惚。层层叠叠的绿色光芒将他环绕，笼罩，直至周围再没有了一丝半点的声音。

伽蓝仿佛重临在那个昏暗的工厂里。

他穿过长廊，右侧两个小小地身影依偎在一起进餐。

“伽蓝，我们明天其实可以偷碗番茄面的……”

“恩。”

碧绿瞳孔的少年不满地撞了撞身旁那个冷漠的怪家伙：“喂，不要那么冷淡嘛。”

“……”谁管你。

但伽蓝没有侧头去看。长廊的尽头渐渐亮堂了起来，那里有无数的光晕，还有唐三的身影。那些绚丽的黑暗的景致都被他抛在身后，半精灵渐渐奔跑起来，纵身跃入了那片白色的光团之中。

梦魇构在他的身后，瓦解。

……

…………

唐三的身体在空中倒飞，全身都不断有那紫色的电光闪烁着，恐怖的怨念正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神念，逼迫得他只能全力以赴的硬顶，凭借自己要高于比比东的神念将那怨念和邪气一点点排出。此时的唐三，战斗力已经下降到了极点。而眼看着比比东喷血的千仞雪，却已经手持天使圣剑，整个人在空中带起一连串的金红色残影追杀而来。唐三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去阻挡她这一击。海神面对完全联合在一起的天使神和罗刹神，终究是没有任何机会的。能够再次重创比比东，已经是唐三完成的奇迹。